”
林安南搀扶着叶戈尔向前走去,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去命令后边的士兵们取下武器,注意观察四周。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着,和上一次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即将到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一行人取下了背后的枪支,除了运送伤员的两人外,其余都举起了手中的枪观察着周围,压低身姿在树林里悄悄前进着,正当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时,大路上突然传来车辆的油门声。
走在最前面的林安南心呼不好,对着后面排成一列的队伍作出了匍匐的手势,低声唤道:
“全体卧倒,快卧倒。”
一行人立刻隐蔽在森林里中,在担架上的伤员在被战友一把放在地上时不小心摔了下来,伤员立刻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发出呻吟声,能动的人则拿出了手中的武器瞄准着大路。
这时候一队德军挎斗摩托车开了过去,紧随其后的是满载着士兵的sd.kfz.251德国半履带轻型装甲车。
处于暗处的林安南一行人静静地看着经过的德国人,整个队伍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情绪,现在来看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发出任何动静,就这样放德国人过去,如果他们一旦被德军发现必死无疑。
这时林安南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他转过头去寻找着气味的来源——一张稚嫩的脸正抖动着,林安南才发现这是个少年模样的孩子,在他的裤裆处一道深色的形状正慢慢扩散着。这个少年一看就应该是匆匆应征入伍的新兵,还没有正式地参加过一场战斗。
林安南轻轻地握住了这个少年手里握着的步枪,压住了跟着少年身体一起抖动的步枪,轻声对他说道:
“别紧张,千万别开枪,就让他们过去。”
少年用力地点点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抖动,林安南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传下去,别开枪,就让......”
这时候他身边却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新兵显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恐惧,无意间扣下了扳机,他这一举动无疑害死了林安南一行人。
身边的枪响声离林安南的耳朵如此之近,以至于让林安南产生了一阵耳鸣,他看到对面的德国人迅速停止了前进,德军士兵打开了半履带车的后挡板,快速地车上跳了下来,对面传来了一阵德语呼喊声:
“Feinde!Feinde!”(有敌人!有敌人!)
对面的德军士兵们立刻以半履带车为掩体对着林安南在的方向开始射击,左右两侧的德军士兵则持着冲锋枪慢慢靠近了他们。
“他妈的!这下麻烦了!”
林安南骂道,他举起冲锋枪就对着土路上的德军开始射击,身边的人也开火了,他们在一处斜坡上对着土路上的德军开始射击。但是对面德军的火力极其猛烈,他们一行人被打的抬不起头来,而左右两侧的德军士兵拉开了兵线,正从两边悄悄地在树林的掩护之下摸近了他们的阵地。
一个德军士兵靠在一棵松树后面,从腰带上掏出了M24木柄手榴弹,拧开了后面的钢盖,随后扯下了尾部的引线,把手榴弹用力地扔向了林安南他们所在的位置。
林安南正取下手中冲锋枪的弹鼓,然后准备换弹,他还在想着怎么和眼前的敌人脱离开来时,却看到一个燃着白烟的手榴弹从空中落在了他左侧的队伍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呼喊声,在一阵漫天火光的爆炸中他便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醒来时,他正靠在一栋木屋的外墙上。这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村落里,身边都是穿着德国军服的人走来走去,这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被炸掉了三根手指头,断掉的关节则被绷带包裹着。
他抬头看向周围,发现叶戈尔正坐在自己的左侧,对着自己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挤出几个字:
“你醒了......米哈伊尔......”
林安南搞清了自己的处境——他们被德军俘虏了。
林安南对着叶戈尔问道:
“政委同志,你......你没事吧?”
叶戈尔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没受什么大伤,但是我.....全身都没力气,我好像烧到动不了了......”
叶戈尔刚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便像看到了什么转向林安南前方。
林安南一转头,看到两个德国国防军军官正站在自己面前,林安南发现其中一名是配予少校军衔的国防军军官,他大檐帽上的帽檐衬线和制服上的肩章边线都由猩红色的线条所组成,而马裤上则缝制着两列夹着细白线的裤线条纹。
林安南睁大了眼睛观察着这些细节,他这才发现这个人的来头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这是一名国防军陆军总参谋部的直属参谋军官,也就是所谓的La。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帝国军队的师级和军级单位一般都是由最高长官师长或者军长说了算,但却也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殊情况:那就是总参谋部直属作战参谋。
作战参谋作为军队首脑部门的代表,可谓是手执尚方宝剑,他负责拟定所属部队的具体作战计划,并且监督所属部队在执行总部下达的命令上有没有如实执行,而且还拥有亲自指挥部队的最高权力。
作战参谋可以制定计划要求所属部队最高长官执行,但也对命令执行的结果负责,他有权反对师长或军长的任何决定。如果他认为最高长官的命令不合理,他可以通电陆军总参谋部要求替代指挥,从而成为第二顺位的实际指挥官。
如果部队直属指挥官不同意作战参谋的决定,那他必须要写好书面条令作为强制执行的官方文件,而作战参谋则如实记录下指挥官决定的日志。一旦作战失利,这份日志将成为指挥官上军事法庭的指控文件。
所以在欧亚第二次战争时期,基本所有的帝国军最高指挥官都对直属作战参谋忌惮三分,压根就不敢得罪总参谋部直属参谋军官,能好好商量就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