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
站在门口,心中满是疑惑,从他入门第二天开始,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是与梓离师兄在一起,形影不离。
梓离师兄长的很结实,比夕玥高出一头,浓眉大眼。在玉仙宫,夕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像他这般温文尔雅,待人友好。
可现在梓离突然不再,令他极不适应。所以,无论如何,夕玥今天都要见他一面。
从后山回来,已经是深夜,夕玥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
夜晚,风大,寒凉。
夕玥穿着单薄的浅蓝色道袍,站在梓离门口瑟缩发抖,敲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门开的刹那,夕玥惊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梓离全身上下一袭黑衣,裹得很严,连头都包裹的密不透风,只有鼻子露在外。
“你怎么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夕玥愣了一瞬,确定是梓离。
“夜深了,你该回了。”
夕玥看不清梓离的脸,但是他的语气,却比夜晚还冷。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望着梓离,“你受伤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
“如果把我当朋友,我该问。”
梓离呆立一瞬,退回房,要关门。
夕玥情急不已,脚踏在门槛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的脸怎么了,让我看看。”
夕玥伸手去揪梓离头罩和面纱,梓离止住,怒声:“够了。”
梓离的声音如惊雷,在夕玥耳畔炸开,夕玥惊呆,连梓离自己也被这一声怒吼惊住,呆呆愣愣的看着夕玥。
这十数日以来,他是那样温和,对所有人都恭谨、和善,以致夕玥一度跟他开玩笑,说他投错了胎,这辈子应该是女人,他只是含笑不语。
夕玥还未回过神,梓离淡淡道:“我没人没势没背景没天赋,在玉仙宫很难立足,对不起,我不能因为任何人,包括你,毁了我的路……你很好,可惜我们遇见的时刻不对,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夕玥呆呆愣愣伫立原地,不明白他言语所说何意,但一字一句,却听得真切,尤其最后一句。
望着门缝隙一点一点狭窄,门内人影一点一点残缺,最后,一道门隔绝了两个人,他的内心痛如针扎。
从小开始记事到现在,十五六年,只流过三次泪,第一次是父亲入狱,母亲带着自己东奔西窜的过日子时,为了让他吃饱饭,上山采药摔断腿。第二次便是长生镇被怪物吞噬,他在父母坟前洒泪发誓。第三次……便是这一次。
或许,在平常人眼中,十数日的感情不值得被深刻铭记,但于夕玥而言,却是有着别样的意义。
他出现在他刚刚失去至亲内心遭受重大打击时;
他出现在他刚刚入世而一无所知、万般无助时;
他出现在他一切都刚刚需要的时候,所以,他怎会不重要?他又怎会不心痛?
夕玥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变的如此脆弱易断。
第二天白天修炼时,夕玥总会不经意的去看梓离,可他好像完全变了样,从不去看他一眼。
自此之后,夕玥一个人去清风崖早修,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钻研经书,一个人练剑。
好像从那天开始,他又回到最初,任何时候、所有事情,都是一个人。
只有夜晚,他每天最期待的便是夜晚,那时,他才能在一整天即将过完的时候说上第一句话,对着灵儿。
这日,下午刚练剑结束,心情实在忧郁,很多事情想不通,便一个人来到清风崖。
清风崖,耸立云霄,崖壁陡峭,寒风甚浓,凉意之下,人的精神也会更抖擞。
夕玥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崖顶,思索良久,思绪混乱,心乱如麻。
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尖音笑声,他回头望去,心头一抖,自思道:“麻烦来了。”
又是上次那两个欺负人的货色。
“长生镇的余孽竟然还挺有种?”那矮胖之人语出辱骂。
长生镇是夕玥此生之巨痛,至亲惨死,妹妹落入魔手,夕玥望着矮胖子,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双手不禁暗暗攥紧。
片刻后,攥紧的拳又微微舒展。
自从上次得罪高矮胖瘦,一直再没找茬,以致夕玥一度以为修行人不记仇。
现在想来,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做了背景调查。
略高的瘦子会意的瞧了一眼矮胖子,“人家都剩孤家寡人了,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哦,对了,你不是跟梓离师弟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他人?”
矮胖子得意的笑,“梓离那个孬包,还真是没什么骨气。”
听矮胖子所言,夕玥原本想不通的事情此刻都明白了,他上次得罪这两个高矮胖瘦,又被灵儿教训,所以怀恨在心。
他们不禁要报复他,就连他身边亲近之人也要收拾。
只是,他从前也是混市井的,谁还没点痞气?要说痞气,他不知要比他们重多少。
只是有的人外表带着痞气,骨子里却未沾染分毫,而面前这两个高矮胖瘦,当真是浑身上下,就连骨子里都透着一股让人瞧不起的混账气。
夕玥突然肩膀一垮,抱着臂,掂着脚,“早就听闻玉仙宫心怀天下,正派之首,领袖群伦,想不到,这再大再好的房子也会钻进两只高矮胖瘦的野耗子。”
矮胖子急了,“瘦猴,他……他骂咱俩是野耗子……野耗子是啥玩意?”
高瘦子甩了他一巴掌,“蠢货,野耗子就是野蝙蝠。”
夕玥噗嗤一声,差点没笑喷出口水。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