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问道:“是他们要劫财杀人吗?”
阮积山摇了摇头:“就我们那点钱,恐怕水匪们还看不上,他们是受洋人的命令,在运河上驱逐我们!”
“洋人的命令?”江文远又疑问一声。
李能掌点了点头:“对!其实洋人和会匪、水匪等都有勾结!”
阮积山“嗯”了一声:“幸好那天我女儿窝窝要去买熏烧了,一条龙的船的就围了过来!口口声声让我们离开!
“我对他们说:‘我孩子买东西去了,只要她回来我们就走!’却他们怎么也不依,说是奉洋大爷之命,让我们快些离开,片刻也不得停,一边说着,为首一个叫龙大能的首领的又带人跳上船来,哈哈笑着要欺辱我妻子!
“我站起身来,横在她身前去保护,那龙大能却说道:‘为了向洋大爷有个交待,把这男的腿砍了!女的就地推倒,大家乐器乐呵!’一个水匪应一声,一刀砍来,我的双腿断了,我妻子就站在我身后,腿虽然没被全部削断,但被斩得都露出骨头了,接着我就疼得昏过去了!”
苏云接着说:“也许是船上的血让他们没了兽性,还说我太瘦会胳得慌,便没有扒我苏云的衣服,只是把吊我在绳上,在水里连连连淹水,哈哈取笑了一番,才跳上他们的船,走了!
“幸好我会水,在水下解开绑绳,爬上船来,撕开床单,把我和他的伤口裹住,接着就见去买熏烧的窝窝回来了!
“我便连忙用水把船上的血迹冲了,用被子把我们两个人的腿盖住。窝窝太小了,看到这种血腥场面她受不了,特别是看到他爹腿没了,一定会哭死!
“待窝窝回来,我只骗她说我落进水里了,你爹生病了,过几天就好!这丫头也没有起疑,但是第二天他爹就开始发烧了,幸好他留过洋,知道什么药消炎退烧,就告诉窝窝药名,让她去买药!”
阮积山接过话头道:“洋药很贵,不几天,我们的钱就花完了,便想去泰州找夏竹林接济,但到在那里,周围的人说他入了清帮去太平洲了,我们夫妻便让窝窝划着船赶到太平洲!
“恰逢当时清帮正在招收弟子,窝窝便说入清帮挣钱帮我们治病,她入了清帮我们也就有了房子,我几次让他去找夏竹林,但丫头心眼实,一点做工的时间也不肯耽误,说要多拿奉献贴把我们的病治好!”
说间,这对夫妻又“呜呜”地哭起来。
“难道你们一直没把自己腿上的伤告诉窝窝?”江文远问了一句。
“嗯嗯!”苏云点头道:“她太小了,承受不住,别说看到她爹的腿,就是看到我这里,她也会心疼得哭死!”
痛哭说着,苏云把自己盖在腿上的被子也掀开。
江文远看时,见膝盖以下都包着酱紫色的干血布,一个大大的豁口横着在小腿上陷进去,唯独这里的布没有干,黄白色的浓水仍在向外渗出。
阮积山道:“因为她受伤后被丢进水里戏弄,感染得比我更厉害,前几天比我烧得都很,想来也是破伤风发作了!”
抹了一把眼泪,江文远也明白为什么麻杆刘要逐窝窝出帮时她的反应了,原来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多挣钱就能把父母治好。
“多好的一家人哪!竟然成了这样!全是因为洋人和一条龙水匪!”江文远心中这样想着,又把牙关紧咬:“你们放心,你们的伤我会给你们治,你们的仇我会给你们报,现在就报!”
说着,转身转身就要离去。
之前,江文远从来没有后悔过,但现在深深后悔在十二圩对那些水匪过于仁慈,这一次一定要一个不剩地灭了他们。
刚一转身,手又被阮积山拉住:“总领帮!总领帮慢!”
被拉得太紧,江文远没有抽出手,刚一回头,就见阮积山又对自己哭着乞求:“总领帮,我不希望你给我们报仇,只希望你帮我们照看窝窝,今夜我们就悄悄离开,明天总领帮就对她说我们出远门了!”
苏云也跟着道:“是呀总领帮,你可要等几年再告诉他我们死了!否则这么小的她承受不住会哭疯器死!”
李能掌生怕江文远一冲动自己去高邮湖,也跟着道:“是呀总领帮,眼下报仇的事还不不急,应该赶快请医生给他们治病,说不定还能治好呢……”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外夏竹林的声音道:“积山兄!积山兄!”连喊两声,便到在床前:“积山兄你……”
自然是夏竹林看到了阮积山尚未没有盖住的双腿,也眼中含泪。
阮积山紧紧把手抓住哭声乞求:“竹林兄,你我相交一场,我平时并未求过你什么,眼下只求你照顾我的女儿,不要让她流浪,不要她被欺负……”
刚说到这里,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脸色也陡然红起来。
夏竹林摸一下他的额头,叫道:“这么烫!”
管大道:“夏翰林你看他还能不能治,如果能治,我们就先治病!”
夏竹林道:“恐怕太平洲治不了,需要扬州洋人的医院里才能治!”
李能掌担心起来:“他就是因为洋人才变成这样的,洋人的医院会治他?”
江文远气愤叫道:“那我们就逼着他们治!敢给我治死,我就全杀了他们!走,直接抬着床装到船上去扬州,连治病带报仇都有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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