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张延龄走出来时,徐夫人仍旧在等候。
无言。
二人一起往外走,上了马车之后,徐夫人才问一句:“老爷未有什么不悦之处吧?”
张延龄意兴阑珊道:“你是想问我,是否唐突了我?还是说她在某些方面不懂事?”
“兼而有之吧。”徐夫人回答很直接。
“没有,是个知性的女人,虽然不如夫人你……但这闺房之事,不都是慢慢了解的吗?回头带到京城去,夫人你多提点。”
张延龄好似是在闭目养神。
徐夫人道:“老爷要带她走,就怕她不愿呢。”
“江南虽然我不能掌握所有的军政,但一点商贾的事,我还是可以全盘掌控的,她人在京师,可以全盘操控江南的生意,不是很好吗?我的女人,难道要让她流落在江南……或者夫人以为我跟她之间只是这一夕吗?”
这次轮到徐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
……
马车终于停在了张延龄的宅邸。
下马车之后,张延龄跟徐夫人一起进来,却见南来色在招待邓炳。
“邓指挥使,你这一次又一次的,可是真勤快。”张延龄语气很冷漠。
邓炳起身恭敬道:“此番卑职并无他意,乃是京师来旨意,调建昌伯您回京师。”
正式的旨意下来了,速度之快,也超出了张延龄所想。
“好,把旨意放下,这两日我便动身。”张延龄道。
邓炳显得很急切道:“还请建昌伯体谅,此番还有东厂来信,乃是吩咐一定要平安护送建昌伯北上,且定下,要在十五日内抵达京师,这路途只怕会很赶,建昌伯最好马上动身。”
徐夫人道:“就算着急走,也不必连夜走吧?总要先到天明之后。”
邓炳可不这么认为,他对张延龄是很恭敬,但张延龄身边一个男装之人就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你以为自己是谁?
“没错,我在江南的事还没完成交接,后天再走,十五日抵达京师嘛……就算我一个月抵达,谁会怪责我?是提督东厂的萧敬吗?”张延龄语气不善。
邓炳道:“回建昌伯,如今提督东厂的,乃是司礼监的陈公公。”
“陈宽啊,老熟人,不必紧张,与他也算是相熟。”
张延龄也没当回事。
萧敬东厂提督的位置让给别人,也不算稀罕,只是不知道萧敬是否被褫夺秉笔太监的职位,反正内宫这些太监的职务也经常变换。
邓炳别提有多为难。
对他而言,既要遵守皇命,又要顾忌东厂那边的催促,可问题是……眼前这位是不见圣旨不撒鹰的那种,而此番催促十五天要到京城的意思,并不是皇命中所提及,他邓炳又没资格强求张延龄做什么,这就导致……在夹缝中难以应付两边。
之前萧敬被下了东厂提督的差事,是否跟督促张延龄到扬州治所而不得有关,邓炳也不好去分析。
“邓指挥使,回京之事,劳烦安排沿途护送,相信你也不用跟我一起北上,可能我就不去跟你辞行,告辞了吧。”
张延龄这算是跟邓炳正式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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