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书之事,经过一番廷议,周经为户部尚书这件事就算定下来。
前后也就两天时间,户部尚书就换人了,也没召外臣,周经人就在京师即刻便能上任。
其实一切都是朱佑樘提前跟几位阁臣商议好的,廷推和廷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朝会解散之后,朱佑樘把四位内阁大臣和新任的户部尚书周经叫到了乾清宫,准备再对周经一番耳提面命。
“周卿家,以后你在户部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直接来请示朕,实在是有悬而未决的,朕会再找人暗中相助于你。”
朱佑樘对周经嘱咐的话语其实也很明显。
有事不要自己硬来,可以先请示朕,但朕暂时也不能告诉你还派了建昌伯在背后做事。
周经在京师当了七八年的侍郎,一朝扶正心情很激动,感觉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还没想过执掌户部会有什么困难,马上表态道:“臣必当竭尽所能。”
一旁侍立的萧敬心里在着急。
陛下是让你别逞强,有事要找人给你分担,你却说必当竭尽所能,这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萧敬也在琢磨,回头是否该暗示一下周经有关张延龄在背后相助之事。
就在内廷的小型廷议还在继续中时,这边李荣急匆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份刚从兵部得到的上奏。
“何事?”
朱佑樘现在很不想看到兵部战报。
哈密的事,让他心里有阴影了。
李荣低声道:“陛下,是右佥都御史许进上奏,吐鲁番贼首阿黑麻攻下哈密之后,连夜就撤出哈密,并派了他的得力干将撒他儿和奄克孛刺守城,结果二人也不敢留在城中,移兵到了刺木城,以许进之意……这是重新攻取哈密的大好时机。”
“攻什么攻,都定好了先固守,封锁商路,为人臣封疆一方,别总想着建功立业……”
朱佑樘先是否定了许进的建议,随即想到什么,“等等,朕好像隐约记得,有谁跟朕提过,吐鲁番兵马会撤出哈密和驻军刺木城的事?”
为了求证,他还看着徐溥和刘健他们。
徐溥和刘健这几人脸色都很差。
李荣提醒:“陛下,是建昌伯两日前在朝堂上如此分析的,没想到都被他给言中。”
朱佑樘笑道:“呵……怎么什么事都能被他言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能掐会算的本事,这次户部的事他也多有功劳……”
朱佑樘本还想在阁臣面前好好表扬一下张延龄,但随即想到,户部的事是要大事化小,不能随便惩罚谁,也不能随便褒奖谁。
李荣知情识趣,马上把话头接过来:“建昌伯接连言中西北军情,看来建昌伯在军务上,的确是有独到见解,以后在军务上也可以多问他的意见。”
“诸位阁老,你们怎么认为?”
朱佑樘自己口头表扬了张延龄还不算,似乎是想让徐溥他们也一起表扬。
可这几位都是朝中老臣,不贬低张延龄这样的外戚已算是给皇帝面子,没人会去违心表扬。
“臣等附议。”
谢迁心直口快,出来所说的一句话,算是化解了其他几位排名靠前阁臣的尴尬。
朱佑樘也没勉强,笑着道:“朕一直在想,可能是以前对建昌伯了解太少,没能好好发挥他的才能,现在该如何奖赏他,并能让他继续好好为朝廷效力?”
又是个难题。
在场四阁臣,包括司礼监的几位,还有周经,都不接话。
“朕想到了,建昌伯所缺的,其实就是参与文政的能力,或者说他的学问不行,应该好好在学问上增进一下。”朱佑樘突发奇想,自问自答,“这样吧,朕让建昌伯平日多往翰苑走走,让他跟翰苑之臣多有来往,既是对他的奖励让他可以跟有学问的人多走动,也是对他学问增进的一种方式,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徐溥听了之后马上反对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建昌伯既非进士出身,怎能轻易进翰苑?实在是于法度不合。”
朱佑樘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既能奖赏,又能增进小舅子学问的方法,还想得到大臣的认同,谁知上来就被徐溥给否了,脸色也瞬间转差。
朱佑樘皱眉道:“朕又不是让他当翰苑之臣,也不会给他派翰苑的差事,不过是让他多去走走结交几个翰林学士,莫非也不行吗?”
徐溥见朱佑樘如此坚持,心下为难。
萧敬突然想到什么,笑道:“陛下,若只是让建昌伯去,难免会产生非议,不如让永康长公主驸马也一同前去,这样他们既能一起做学问,还能彼此探讨和精进,岂不美哉?”
朱佑樘笑着点头道:“朕也觉得让建昌伯一人去,难免会形单影只,怕是也学不到什么,就让崔元跟他一起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臣等遵旨。”
徐溥眼见反对没用,只好无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