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这会儿田觅却分不出精力来劝阻他,她一心想着快点儿找到秦海天,若是因为今天的事连累了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然而田觅不知道的是,秦海天刚到了镇子上,就碰到了邮递员。
“秦大夫,有你的挂号信!”邮递员将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了他,“刚好在这里看见你,省得我跑一趟!”
“多谢啊!”秦海天顺手递给他一支过滤嘴大前门。
“哟,高级货啊!”邮递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却舍不得抽,别在耳朵上走了。
秦海天在派出所里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黄梅时节,太阳并不毒辣,空气里流动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整个案情很简单,柳树湾的几个二混子见发水了便出来下网捕鱼,结果杨狗顺下去理网的时候不幸被缠住了脚,没能上来……
不过乡里对这件事还是非常重视的,据说要在广播上播好几天,以告诫民众,避免生命财产损失。
直到这时,秦海天才有空拿出了那封挂号信,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寄信地址和邮戳,是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寄来的。秦海天的眼皮不由重重跳了跳。
信很短,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一张普通的信纸上只有两句简短的话:“方小姐病危,急需手术!”
秦海天握着信纸的双手狠狠地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耽搁了这一刻,钱广和胖三也做完笔录出来了,他们看见秦海天在前面,还以为在等他们。不管怎样,今天秦海天都帮了他们。
“秦医生,谢谢你!”两人走上前来向秦海天道谢。
秦海天很快收敛了情绪,低垂的眼睫下,厌恶一闪而逝,再抬起眼,便已经蓄了温柔的笑意:“举手之劳。两位还请节哀,也要注意安全!”
“嗯嗯,我们知道的!”两人在秦海天面前乖巧得像小学生。
“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秦海天说完便冲他们挥挥手,连声敷衍的再会都懒得说就径直走了。
这两个人不除,始终是个祸患。
今天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秦海天和田觅知,钱广和胖三也知。
……
田觅一直找到镇子上都没有找到秦海天,只好回去了,幸好她姆妈已经醒了,挣扎着起来想要洗衣服。
“我来我来!”田觅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将韩冬英按住,自己拿了木盆去洗衣服。
她坐在自己家屋前洗衣服,只听见张来娣在前面夹枪带棒地骂,骂一会儿嚎一嗓子。
田觅便知道她走了之后,张来娣被大家谴责了,她唇角微微翘了翘,手里的棒槌抡得更有力了。
“花篮里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高音喇叭里的音乐没放完,便听见女播音那脆甜的声音:“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下面播报一则启事!下面播报一则启事!”
田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听。
“今天,南湾河有村民下河捕鱼,不幸溺水身亡!经乡政府办公室和派出所民警研究决定,洪涝期间,禁止下河捕鱼……”
雨后的阳光透过重重云层落下来,照在田觅身上,暖意一点一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