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似乎掺杂着凄厉嘶吼的紫红色射线,从那堆碎石瓦砾之中迸射而出命中了尼尼斯。这名现在的灰先知学徒,未来的伟大灰先知领主,身体不由之主地颤栗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升腾拔高,似乎要超脱于地底,飞升向这世界的最高处。
“不,不。”鼠人不安地否认着现实,可是当他低头俯视脚下的景象时,不安感随即消失了。
那是一座燃烧中的城市,在火光闪烁的黑暗中,在垂死之人的尖叫划破黑夜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肉的恶臭,这只鼠人感到一股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力量是如此原始,是那最初的、令人敬畏的、可怕的宏伟存在。这股力量像个活物一样在他的血管里咆哮,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和突触,并在唤醒它们,让它们感受到那浸透他肉体的邪灵力量。
力量!
撕裂山脉的力量!
他的力量可以粉碎所有敌人那微不足道的窝棚,并利用他们的背叛与变节永远地埋葬他们!
仅仅是消灭人类那臭气熏天的茅屋,并足以将这些可怜的、自满的动物的恶狠狠地踩在脚下!
力量!
他的力量仅次于莱兹爱渥,仅次于众神中最强大的老鼠之王、慈父般的莱兹爱渥!
不不不,他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有了这样的力量,他就不再是血肉之躯了。
他自己就是神。
他可以像莱兹爱渥那只鼠辈一样,获得光荣的晋升,从凡人擢拔为伟大的神明!
他将拥有撕裂与杀戮的能力!
他拥有统治的权威,用铁爪控制着整个地下帝国,以及可怜的人类地表王国的废墟。
他会紧紧抓住权柄,直到整个世界尖啸起来,所有的生物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他的慷慨与仁慈。
只不过,接下来那股力量却蓦地闪动了一下,从他身体里缩了回去,像铁匠炉里的一缕被吹散的灰烟。当他感到他新获得的辉煌已离他而去时,他的心也因恐惧而抽搐起来。
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被剥夺了支配的权柄!
他的双眼满是愤火,在这座燃烧城市的黑暗街道上,疯狂搜寻破坏了它最终胜利的逆贼。
尼尼斯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找到了那些小贼,他就立刻让他们尝尝流血和报复的滋味。他会把自己的尖嘴埋进他们的胸腔里,用锋利的牙齿一点点咬破他们跳动的心脏!
然而,愤怒的情绪很快便消散了——和那凭空得到的力量感一样荒谬——呜咽的害怕声开始占据他内心的每个角落。
当他的腺体中喷射出蕴含着恐惧的恶臭气体时,最后一股席卷他身体的力量感也抛弃了他。他仿佛认清了自己,他还是那个可悲的、只能在灰先知隗克力颐指气使之下低头工作的学徒。
黑暗的街道上,有一些人影在移动,在盘旋的浓烟和飞舞的余烬中故意大步走着。他们身上有一种机油的气味,这种味道对于生活在埃赛勒姆下水道里的鼠人并不算陌生。他们平日里窃取的许多战利品,都有类似的气味。
而这种味道如果出现在人类身上,那人除了有可能是一名工厂的装配工人之外,还有可能是像鼠人一样、对于埃赛勒姆的城市居民非常神秘的机械宣讲者组织的成员。那些满脑子都是齿轮和发条的怪人,有时会带着浑身都是齿轮和发条的机械怪物,扫荡下水道里的鼠人巢穴。
“吱、吱,机械宣讲者、艾拉维拉军团、鼠人清剿者小队!”尼尼斯紧紧捂住了嘴巴,虽然他已经意识到是谁破坏了自己的美梦,但是长久一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第一时间选择抱头鼠窜。
“鼠辈,不要走,这一次我要让你尝尝斧头的滋味!”——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战吼声,尼尼斯惊恐地回头一瞥,却只见到布满不知是锈迹还是鼠辈们鲜血的锯齿斧刃,旋转着飞到面前。
尼尼斯突然惊醒,整个身体都在恐惧中抽搐着,这个噩梦已经降临到他的睡眠中。空无一物的腺体试图喷射出恐惧的气味,但他从周围浓厚的空气中可以闻出,它们已经在噩梦中被榨干了。
然而,比他体面地炫耀自己的气味更令其不安的是,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声。尼尼斯试着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皮革口套套着。他的舌头在嘴里转了转,发现他还被一个铁嚼子塞住了嘴。他本能地举起手来,想摆脱这烦人的玩意。它发现自己的爪子被小小的铁手套小心地捆着,爪子般的手指安全地锁在冰冷的金属壳里。
尼尼斯的胸口一阵恐慌,他的心脏像发疯的地精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肋骨。他小心地、拼命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恐惧化为仇恨,”他告诉自己。正是这句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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