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用残肢断臂试图发起攻击,一边向一起聚合,大有不被碾成粉末,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趋势。而反观完成此等“壮举”的赫迪夫,虽然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但是从下颌部分插入,近乎贯穿上颌的白骨长弩,以及流淌出一地鲜血的腹部圆锥状伤口,都昭示着他此时已身负重创。
“我并不建议你继续执行原定计划,”缚魂晶的声音适时从他体内传出——赫迪夫在变作鲨蜥兽之前已经将其吞服——这个从小就给予赫迪夫很多帮助的良师益友继续说道:“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有了太多的变数。”
将口中的白骨长弩撅断拔出,努力收缩着腹部肌肉试图先控制住血液流失的赫迪夫强忍剧痛,集中起精神在大脑之中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以现在的伤势,我这副身体只要变回人形估计当场就会毙命。而以鲨蜥兽的样子向和我一同前来的两个施法者求助,能不能得到帮助还是两说,我这个变身的情况一定会被他们研究,那时……”
“兽性之晶所选之人啊,你并非穷途末路。你是否感到体内的饥饿?只是进补一颗龙肝就让你获得了随意使用这副身躯的能力,如果彻底将那个兽性之身的载体融入你的身躯,你将变得何等强大!”缚魂晶的声音振聋发聩道:“原先的计划都是建立在你是一个普通凡人的前提之上,而强者不单有打破规则能力,他们更能重新订制规则!去吞噬吧!去消化吧!去让麻烦消逝,让碍眼的沙漠精灵部落和那两个聒噪而又本领低劣的法师变得万物阒静吧!”
……
布拉奇在挣脱枷锁后给了一直用小手捂住嘴巴盯着自己行动的沙漠精灵幼童两样东西:一个是从其佩戴弯刀上抠下的宝石,另一个是长在幼童小脑袋瓜上需要几天才能消肿的板栗。前者是对于这个小小勇士懂得审时度势的奖励,后者则是对其屈从强者、不勇敢行为的惩戒。
重获自由的“拔舌者”并没有直接去找部族宗老理论他对于使者话语的看法,因为那样他必须先解释一个戴罪之徒为什么胆敢私自逃脱刑罚。而对于问题的答案,那些已经为诺姆使者利诱话语所利诱的部族宗老想必是不会听进去一句。所以他直接离开了塞勒姆部落的驻地,蹲守在使者回城的必经之路上,这样一来也许就只用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你们有什么阴谋?”布拉奇询问着被自己俘获的两名施法者。
诺姆城法师的飞毯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安全——至少在没有升到足够高度之前是这样——强大的音言术士只用了一招“破坏之音”就凌空打爆了飞毯上的操控枢纽。身穿白泡、操控飞毯的法师学徒很不幸地没有准备“羽落术”,垂直坠落到沙地之上的他直接被摔个半死。而那个灰袍法师虽然准备了“羽落术”,但是这个近战“战五渣”落到地面之后,很轻易地就被一个既是音言术士又兼具强大战士实力的沙漠精灵强者俘虏,毫无还手之力。
在被弯刀的割开了几道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后,灰袍法师“痛”快地将自己的来意以及诺姆城戍守法师部队的计划和盘托出:“我们这也是逼不得已,这两年由于塞勒姆和撒闪部落之间的战争,诺姆城的地区商贸受到了很大冲击,所以戍守的黑袍法师阁下以及诺姆城执政官达成了合作协议。他们想要诱导塞勒姆和撒闪人对于即将来到的一个庞大商队进行劫掠,而之后诺姆城的守卫部队以及戍守法师部队将会对参与劫掠的部族武士发动攻击。如果操作妥当,说不定可以让两个受到损失的沙漠精灵部落停止战争,迁移到沙漠深处休养生息……”
这些话显然这是一部分计划,想必这名灰袍法师也不会知道太多的信息,不过这已足够。“这匹马的神经总是很紧张,”布拉奇一边将诺姆法师和他昏迷的学徒分别绑到自己骑乘的六足骏马后腿上,一边露出带着残酷愉悦感的笑容:“只要你们稍微一挣扎,它就会把你们踢死。不过好在这里距离通衢大道不远,如果呼救的声音足够响亮那些路过的商贾说不定会看在你们是法师老爷的份上过来帮你们解开绳索。”
说完了自己的警告,布拉奇先是顺手敲晕了自己的灰袍法师俘虏——他说了真话,按照约定可以放其一马,只不过还是得自己取得足够的时间优势之后。然后将自己身上的仪式铠甲埋到一处沙地之中,只留一把那把被抠下宝石装饰的弯刀佩戴在身上。做完了这些收尾工作,伪装成一名流浪沙漠精灵武士的“拔舌者”就迈开大步向诺姆城疾驰而去。
凭借着自身的脚力,他几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那些诺姆法师同样的时间内需要用飞毯才能抵达的城市。他先是观察了下诺姆城门口的情况,在看到和往日并无太多异样的守卫士兵之后,确定了那两个俘虏应该还没有在被救后及时赶到通禀消息。而后他再考虑自己应当以何种身份进入这座属于美帝奇帝国管辖的人类城市。
此时日已西斜按照布拉奇推算,诺姆城东西两个大巴扎中大多供本城居民消费、以贩售肉蛋禽蔬和各种日常用品为主的西市应该已经鸣锣收市,而大部分供给外来商贾消费、以售卖骡马、奴隶、武器以及开有酒肆赌馆等杂项营生的东市应该还有许多人光顾。于是他先是耐心等了片刻,用在仪式铠甲上抠下的银饰从一队出城准备趁着夜晚天气凉爽赶路的小型商队购买了一身合适的衣裳之后,扮作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从沙漠部落偷跑出来到人类城市饮酒作乐的精灵贵族子弟。而后才将弯刀架在肩膀上,一步三摇地向着诺姆城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