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而虎妪一阵惊慌,顺声看去,只见高墙上竟然伫立着一道身影,她立刻跃窗而出,怒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擅闯红楼,满口污言,给老身滚下来受死!”
高墙上老人只是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就将那刺眼如两轮烈日般的目光凝望向木窗,语气却很和气的问道:“不请自来是为恶客,西王母可愿请老夫一进,做个善客?”
没人回应,老人不急不躁的等待。
虎妪先是一怒,后也沉默不语,表情犹疑不定中渐显凝重,虽然光线暗淡看不清这人的容貌,更是身着暗色宽松长袍不明体态。
他就那么自然的站在高墙之上,未曾散发出丝毫的气息,似乎跟普通老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却给她一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仿若是一条凶龙盘旋在上一般,一旦妄动将他激怒,必会被扑杀撕裂。
这让她忍不住既惊且忧,毕竟小姐近日身体愈发不好,这等强者居然到来,肯定心怀叵测,万一出了状况可怎么办?
过了快五分钟,就在虎妪更加不安时,窗上的薄纱掀开,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稚嫩、秀丽的小丫头伸出头,俏声道:“婆婆,小姐说入夜了,让您回去休息,不需理会那些藏头露尾的蝇狗之辈。”
虎妪愣了下,继而放松的笑道:“盼儿,转告小姐,就说老奴知道了,让小姐也早些歇息!”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要回房,既然小姐这般说,那不管怎么样,她自然也不能表露丝毫担心。
老人也笑了,怒笑道:“老夫灰蛟,可有资格让你出来一见?”
虎妪豁然顿止,大惊失色的回过身来,心中不由更加警惕与凝重起来。
因为她听说这人,曾经为藏南群妖殿的殿主之一,二十年前就纵横天下,少有人及的高手,连上任西王母都要忌惮三分。
后来不知何故失踪不显,本以为早就死了,如今居然又出世了?可他为什么会来,而且还是今晚?
盼儿回头看了眼,又说道:“小姐说,敬你是曾是前辈,莫要自误!”
灰蛟瞳孔一缩,放缓语气道:“老夫听说西王母曾血杀万里,入我藏南屠戮无尽,而今是度了杀心,还是连这等害主之人都无力惩戒?”
“难道……”虎妪徒然神情大变,惊怒斥道:“谁是害主之人?你给老身说清楚!”
灰蛟讥嘲道:“老夫听闻西王母病重将亡,导致昆仑内虚寻药,你又调九鼎南下,你说谁为害主之人?”
“不,不会的!”虎妪脸色霎时惨白,身体更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面上露出不敢置信、暴怒、以及浓烈欲死的羞愧。
西王母有恙,只有昆仑内部知晓,大长老率人寻药更是连昆仑内部都少有人知。
最关键的是,九鼎南下,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人知道!
甚至她是听了那个人的建议,为了能更加顺利的诛杀李岩,让小姐今夜暂时无人可用,她才调走的九鼎。
“宗超,老身要杀了你!”
虎妪仰天吼啸,声音无比的凄厉吓人,接着她宛如一头濒死的猛虎般,无比悲壮的冲向灰蛟。
盼儿惊呼道:“婆婆,不要啊!”
“杀!”
虎妪充耳不闻,一跃而起,缠绕纱布的双拳猛然爆击。
不惜一死,或者说因她害的小姐落入险境,甚至为求一死之下,那气势之恢宏,力道之刚烈、猛悍远超过往。
但是,面对这近乎以生命发出的狂暴重击,灰蛟却蔑笑一声,看向木窗低沉道:“夜黑风高,可能杀人?”
似询问,似自问,可以想象他的担忧与不坚定,一而再的试探之下,西王母却依然只是派一个小侍女出面,这是何等的霸道强势?
“究竟是真是假?”
灰蛟的目中骇人的杀机闪烁,但最终又收起,只是如驱赶蝇虫一般,刷的一甩长袖。
“蓬!”
布袖与双拳的交击,却如同铁锤击打在钢板一般,传出一声震耳发聩的爆鸣。
“滋拉”一声,布袖碎裂,几乎化作粉末。
可虎妪却也再难寸进,“噗”的口喷鲜血,倒飞近十米,重重摔倒在地,脸色煞白无血,身体如触电般一阵颤栗,眼眸更是恍惚近乎晕厥。
灰蛟如移形换影般快步行到另一处高墙之上,与此同时“轰隆”的一声,他刚才所处的高墙霎时崩塌。
尘烟滚滚,稍散之后竟然留下一个直径近三米的半圆缺口,更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纹如蜘蛛网般蔓延。
灰蛟脸色只是一阵泛红,随即便安然无恙的站定,虽然他背后的右手却如癫痫般颤抖着,但却斜睨着挣扎着还要起身的虎妪,讥嘲道:“不自量力的蠢奴!”
“婆婆!”盼儿焦急呼唤,回头看了一眼,又愤怒的瞪着灰蛟道:“小姐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裁于此,否则来日当再入群妖殿,不尽不归!”
依旧如此霸道藐视的回应,让灰蛟瞬间暴怒不已,再不掩饰杀机,怒喝道:“血洗红楼,鸡犬不留!”
话音刚落,近百道身影从四方的高墙外跃入红楼之中,那凛冽的肃杀之气冲天,几可震破星空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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