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拿了过来,放在了刚才放玫瑰花的位置。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她在考虑着如何把这株偷偷开了花的水仙从她的面前拿开,这水仙看上去纯洁极了,它婷婷的立着,没有倒刺也不会刺伤她的手。
“瑾言,把这些花都摘了好不好。”
“开得好好的,怎么要摘?”
“我想拿来做书签。”她终于想出了一个聪明的理由。
他拿来剪刀,颇为不舍的剪掉了这些开得正好的花,脸上的神情和她年幼时第一次亲手终结一个人的生命的神情无异。
“没什么可惜的。”她在心中默默的想。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人,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她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的也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少了杀戮,少了罪恶,好像这里的世界本就属于她一样,微风和煦春暖花开云卷云舒,可是她深深的明白她必须完成她必须完成的,一但这一切结束她还是那个终日里活在黑暗里的人。
夜里,她站在窗台上看窗外的灯火,他走到她的身边把衣服搭在她的身上。
她的眸子动了动,依旧站着。
“阿若,你是不是有思念的人?”他也望着这夜色。
“没有。”她不动声色的说。
“阿若,如果你哪一天离开了,我会想念你的。”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夜幕下的云。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会想你呢?”她浅浅的笑了。
“我还是会想你的。”他转身离开了,她一个人站在这里,繁华的桃木尽收眼底,她仰起头想,有多久了,有多久终于有人肯在她的身旁稍作停留了,她用手擦掉了眼角边渗出的一点点泪珠,只是手中淡淡的血腥味仍旧停留在她的心头。
夜风吹过,她把那些他给她剪下的水仙花全扔了下去,一个个洁白的影子被黑夜吞噬消亡。像是一个个虚幻的泡影。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
在这样黑的夜幕里,他站在仓库前拦了她的去路,她一点也不意外,虽然她亲眼目睹了他喝下她为他专门准备的饮料,那里面她放了能使他昏睡的东西,他毫不犹豫的喝了。可是他还是拦了她的去路,她知道他绝不会那么好骗,他也不会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相信她。
“把钥匙还给我。”他就站在她的不远处。
她冷冷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阿若,这里是桃木所有的食物储备,你知道你一但动了这里面的东西你会惹来多大麻烦吗?”他的面孔很平静。
“别装了苏瑾言,其实你早都知道了不是吗?即使我今天把钥匙给你,你难道就不会抓我吗?”她的笑里带着寒意。
“拿来,阿若。”
“苏瑾言,你应该多带些人来,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她拿出了她紧握在手中的刀,刀光映射出的冷让她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夜。
“阿若,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把钥匙还给我。”他的眸子依旧平静着。
一轮皓月挂在这墨色的天幕上,月下一把刀没入滚烫的胸膛,鲜血的血腥味包围了黑夜,一树的乌鸦飞向月亮,那人捂住胸膛,倒下。
早就埋伏在附近的人全都跑了出来,奇怪的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行凶者消失了踪迹。
当时他躺在殷红的血泊里,用唯一的力气告诉她“他们来了,往南边走,那里有条小路。”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是阿若唯一一次没有刺准别人的心脏,她在刺向他的时候故意避开了要紧的位置。
她奔逃于山野之间,思绪混乱,她的刀上还留着他的血迹。
她想,她终究还是属于那片黑暗。
那个当年把她带入黑暗的人让她再也无法从黑暗里脱身。
“水仙花虽外表纯洁,可它的鳞茎中却暗含毒素。”
后来他偶然间在书上看到这行字,想起了许久未蒙面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