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被压在马车下面。卞祥从地上滚爬起来,双手抓住车辕青筋暴涨,只一声“起”竟连车带那匹伤马抬起了一尺,古浩天手脚并用才把那条压在车辕下的伤腿移了出来,却发现大腿被断辕拉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而此时他突看见一群持着刀械的黑衣人,已经从小树林冲近卞祥的后面。
“卞祥小心后面。”
古浩天突地怒喊一声,那卞祥反映也十分敏捷,只见他迅速拔出随身朴刀转身过去,却听得“当”的一声锐响,堪堪挡住了迎面劈来的一刀。此时两人才看清,迎面足足有十一、二个黑衣蒙面人,古浩天大腿受伤鲜血直流靠在车壁上无法动弹,卞祥持刀在前面东挡西挡,奈何护着背后小官人不敢远离,一身功夫却施展不开,只半柱香时间,卞祥已经伤痕累累,古浩天也因失血近多渐渐虚弱。
“卞祥,你休要管我,只管杀回庄去唤人过来与我报仇。”
看看天色已暗,路上再无行人求救无望,古浩天想想与其两人陷在这里,不如逃出一人,以卞祥身手突围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想不到自己穿越这世上的事业尚未开展,却要窝囊的挂在这里,真有些不甘。
“小官人,休要多言,俺卞祥两年前就已起誓,此生定要护得你周全,这些撮鸟若非从俺身上踩过休想伤你一根汗毛。”
卞祥连声嘶吼,圆睁的虎眼却现出些泪迹,多年相伴他早已把小官人当作自己最亲的人,特别是近两年来小官人的作为,让他在亲情之外更添了一份崇拜,本想跟着小官人风风光光过一辈子,奈何这贼老天总是与他作对,此时若是让小官人在自己眼前再出了事,他还有何脸面独活。
“傻兄弟,何苦呢。”
古浩天也清楚卞祥绝不会放下他离去,心里苦笑,想想也好,到时作伴去阴曹地府也是不错。又过一会,古浩天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再也撑不住了,顺着车壁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卞祥也意识到小官人的不对,但他分身无术。
“直娘的腌臜畜生,尽朝你爷爷杀来,若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卞祥悲声高呼,却又无可奈何。
古浩天最后的意识里,好似后面来了一队马车,他便昏迷过去了。
其实确是如此,便在两人生死攸关的时刻,县城方向来了一溜马车。
“兄弟,前头有人厮杀,那声音似是卞祥兄弟。”打头一辆车辕上坐着两人,说话的人身材瘦小,正是时迁,边上坐着的却是朱贵。
“不妙,那声音正是卞祥兄弟,他们似是遇到麻烦了,赶快过去。”朱贵凝神一听,立觉不对,马上扬鞭加速朝前赶去。
“前头可是卞祥兄弟?”时迁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而此时卞祥正到了危急时刻,突听得时迁的声音,便如闻仙音。
“时迁哥哥来的正好,小官人受伤,快帮忙剁了这伙畜生。”卞祥精神大振。
这边人们听到小官人受伤,纷纷操起家伙朝黑衣人扑去。而那些黑衣人看有人来援,便放弃逃走。可怜卞祥苦战半日再无力气追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离去,待时迁、朱贵赶到时那,那伙人已无影无踪。
“赶紧到后面把高大夫请来,救小官人要紧。”时迁本待追去,却被朱贵叫住。
且说时迁和朱贵为何夜间到此,原来是回春堂的高大夫这次官司之后,深知郓城县生存的不易,一个小小的押司差点就让其倾家荡产,甚至危及性命。而古浩天的倾力相助又让他深感古家的真诚和忠义,于是他毅然放弃了县城的基业,转移到梁山去。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时迁和朱贵带人护着回春堂的众人和药物趁夜往高家庄,准备明日乘船去往梁山。
合该古浩天命不该绝,也是好人好报,关键时刻却遇到他刚刚救下的高大夫。
高家庄再次陷入忙乱,好在有回春堂一众人手在场,才不至于惊慌无措。
“员外、娘子莫慌,小官人只是失血过多昏迷,慢慢调理自会康复,幸好早赶上一步,不然也是麻烦。”高大夫对古桢和李氏说。
“何人这般恶毒,竟敢在大道之上截杀吾儿。”古桢心有余悸,却又咬牙切齿。
“俺人估摸着,应与吴县尉那儿有关,不然郓城县俺们也没啥仇人,且平常人也没这般能耐和胆子。”朱贵分析道。
“若是如此,却是俺连累了小官人。”高大夫深感不安。
“切莫如此说,外头事情便托于朱贵和时迁两位处长,眼下只把天儿治好再说,余事日后慢慢处置,总归会查出些迹象的。”古桢劝慰了众人。
这一夜,高家庄气氛异常沉重,但一场风暴已在无形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