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哥哥,那老小子这等狡猾,还是喝了俺小七的洗脚水。”
船尾那梢公正是阮小七,刚才便是他端来的那碗水加了蒙汗药,朱富便借洗酒杯之机,把药带进了杯里。想那赵节谨慎了半日,却最后还是着了道。
“赶紧收拾了,小官人还在那边等信呢。”
朱富招呼阮小七过来,两人把赵节与那护卫捆个结实,堵上嘴巴,扔进舱底。立时掉转船头,于一处僻静的码头接了古浩天、卞祥、周云清、段景住等人,沿水路往山口镇而去。
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正行使在前往山口镇的官道上。马车上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几包卤味,时迁和赵财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正喝得高兴。
“这等佳酿便是俺家主老爷,也未必享受得到,今日托时兄弟的福,却给俺碰上了,真是前世修的福气。”那赵财一路过来,便沉在神仙醉的美味中不能自拔。
“赵掌柜既然这般喜爱,那瓶酒便送与你,只是稍后还得办事,明日俺作东再痛快喝一场如何。”时迁看那赵财已有六七成醉意,怕再喝多反而误事,便见好就收。
“时兄弟这般义气,俺赵财便不做作了,只是日后在这济州城若是有事,只管找俺就是。今日就听兄弟的暂且歇了,明日再痛快喝一场。”
那赵财一听酒便是自己的,也想留着日后慢慢享用,只是觉得这时迁真是善解人意,越看越是觉得顺眼。
“赵家做马匹的买卖,在济州却是无人能及,便是贤叔侄,俺在道上常有听说,也是这一行业说一无二的人物。”时迁马屁拍的山响。
“那是当然,赵家的马匹买卖,莫说济州府,便是京西道,也是无人敢争第一。俺叔侄幸得家主信赖,便是管着这摊子的买卖,在道上也争得几分薄面。”赵财也不客气,对时迁的马屁来个照单全收。
“可在下近日听说,若是到庄园取马,还得这边管事首肯方可,不然便是家主开口也是不行的。”
“赵虎那厮,凭着家主堂弟的身份,仗势欺人,今日你只管随我过去,只叫那老虎变成猫儿。”
这赵虎与赵节一个管着马匹,一个管着市场,长期以来争权夺利,矛盾颇深。
“有赵掌柜亲自出马,俺自然是放心的。”时迁又顺势捋了一把。
就在两人闲话之中,马车进入了山口镇。便在那拐向庄园的街口边一家客栈前,时迁叫停了马车。
“赵掌柜,俺叫了一些赶马的人手便歇在此处,一并带过去可是方便。”
“又有何妨。”赵财满口应下。
时迁随即下车,进了客栈里头,只一会便出来十余个汉子,打头两人却孙安和耿恭,古浩天和周云清、卞祥三人也扮着赶马的混在里面。也是闻焕章心细,选过来赶马的都是河北流民中新招的懂马的护卫队员。
赵财见都是一些穿着简陋的乡下汉子,也不甚在意,依旧与时迁坐着马车打头进了那赵家庄园。
“赵财掌柜过来,可是又有什么买卖。”门口的家丁见赵财下车便迎上来。
此时夜色近浓,但那家丁和赵财都不以为意,似是习惯了的。原来赵家的马匹毕竟来路不明,往常也都选择在夜间交接马匹,以瞒人耳目。
“却是有一桩买卖,赵虎庄主可在庄里。”听赵财那口气,对那赵虎还真没多少敬重。
“倒是巧了,赵庄主下午出去访友未回,只是少庄主在庄里。”
“甚么鸟的少庄主,快叫赵贵那厮出来见俺。”赵财见赵虎不在庄里,更加嚣张。
那家丁似是见多不怪,引众人进庄坐下,自己转身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内堂出来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
“赵财兄弟这时过来,又有什么买卖。”那赵贵也只不咸不谈的打个招呼。
赵财也不愿意与他多费话,只从怀里掏出那信封递了过去。“家主吩咐的买卖,你自个看去。”
那赵贵接过信封,抽出文书看了一眼,却是一面惊讶。
“这文书可是家主亲手交付与你?”
“俺叔亲手交于俺手,又有何不同,你这厮又要作梗不成。”看来平常两人也不少摩擦,赵财有些火起。
“非是兄弟作难,只是这次确与往日不同,你却过来看看。”赵贵招那赵财过去。
赵财不情愿的探过头去,便看见那文书上写着取马一百五十匹。心里也是讶了一下,怎恁大数量,可他那里想得到和他一路相伴的便天下小偷的祖宗。
“赵财掌柜,莫非赵大管家亲手交的文书在此作不得数?”此时时迁阴阴的说了一句。
那赵财一路在时迁面前夸下海口,又想着自赵节手里接过文书以后一刻也不曾离开胸口,再说对家主图谋那神仙醉的事也知道一些,当下又有了底气。
“休要啰嗦,此次买卖与家主图谋大有干系,不是你我能过问的,天色已晚取马与他要紧,休坏了家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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