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底可是实打实的起义势力,不管从战斗力、凝聚力、忠诚度各方面来讲,都远超他手中的杂乱利益派系。
他在时,还能凭借威望掌控这股势力;他若是不在了,这股势力遇到危机时,很可能会快速分崩离析。
可打天下哪有一帆风顺的,而且势力的结构已经形成,他又如何能进行内部大清理,提拔真正的有才有德之士。
“老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将军下令吧。”
“罢了,此非尽我之意,而是尊我等共同之念,你等既然追随于我,我又怎能不尊重你们的心愿。
承德,你持我将令即刻抓捕假冒太子之人,另外通知鸿煊,让他加强对陛下的保护,防止再有贼人潜入皇宫、威胁陛下的安危。”
“臣领命,必不负大将军所托。”
张士杰看着领命后恭敬退下的学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自古以来,主管军务的大将军与主管政务的大司马,只要凝为一人之职务,那人多半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因为大将军大司马虽无皇帝之名,但却有了皇权之实;张士杰虽然只是大将军,但大司马的相权也确实被他掌控着。
此时,他已经拿了皇帝与诸侯最想要的权利,哪还有什么大政归还的机会,只能抱着痴念、欲念,一路向前。
“鸿信,将来恐怕要苦了你了,以我的年纪等不到繁华,多半也等不到落幕。
倒是你,多半会等来落幕,难以见到繁华,作为我的长子,你注定要背负我们的功过了。”
“无碍的父亲,我雄心未失,将来会如何,我想自己去试试。”
张鸿信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他微笑着激励张士杰,希望以此安抚年迈父亲的无奈。
不过,他内心深处并没有自己表现出的那般野心勃勃,那只是他团结势力、传递进取之心的伪装。
熟读史书、受过严格教育的他明白,像他们这种半路夺权的前朝势力是很难成功的。
从玄学角度来讲就是,前朝气数已尽,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死剩种翻盘。
从人间社会角度来讲,他们只是些缝补匠,没有打破一切重塑天下的能力,很难真正改变天下弊病。
但是张鸿信更明白自己没得选,既然他父亲走了这条路,他作为长子就只能选择跟随。
如果他们一家中途想要下船,新的掌舵者一定会将他们丢入水中喂鱼,再顺便踩着他们的尸骸立威。
“你啊,自小就所持甚高、自命不凡,正好我们有了这个机会,你就去试试吧。”
“对了,陛下年幼缺少陪伴,你将钰儿送到宫中去做陛下的伴读吧。
那小子顽劣调皮、难以管理,你亲自带着他去拜太傅何鸿为师,让信武候有名分管理他。”
大将军张士杰明白人道的本质就是集众之道,他希望自己在被众意裹挟前进时,也能通过他人之意为张家留些后路。
“我明白了父亲,今后我会让钰儿像敬爱我一般,敬爱信武侯何鸿。”
“嗯,去吧,何鸿是个念旧的,他不会亏待钰儿;我们也是念旧之人,不会亏待何鸿。
待钰儿拜完师后,我会逐步恢复何鸿的兵权,希望将来他这侯位能一直做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