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到青牛府谋个教官职位去。到时候,兄弟你可要替我在那位年轻貌美的小嗣师面前美言几句,给个好职位……”
“哪有的事?我可没本事在张时翼小姐面前替你美言。这次离开之前,我可是把她得罪惨了。”耐门苦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走吧,马已经找来了。”
两人和卫队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沿着大道向城里飞驰而去。
这次回到远南市述职,由于邦妮·塞菲尔的坚持,耐门和克里夫带了超过一百人的卫队。这么一大批人光通过传送魔法就花了一大笔传送材料费,幸好运气好没出传送事故。看过传送材料的账单以后,耐门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还是找条船老老实实走海路算了——再要这么传送几次,诸海师的金库里就要跑老鼠了。
一想到要回到英特雷议会来要钱,耐门就觉得压力很大。现在他的军费很多还是通过债券筹集的,日后都要通过缴获、航路公司分红和军饷来还。为此,他特意纠集了两个师和宪兵中所有的军官,准备了一大篇报告以说服英特雷议会能继续支付军饷。
“就算不支付军饷,起码别闹着插手坏事就好。”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阻止这些议员的贪婪,恐怕连邦妮或者韦伯斯特都做不到。
远南市的市面,比起相位港可以用冷清来形容。这座城市的形制是昔年道国建城时参照穆雷曼青牛府、极东顺天府修建的,驰道极为宽敞,可容纳十六马甚至二十四马并骑而行。从近郊的传送定位点到议会所在,总共也就用了一刻钟,比他们得到通知的时间还要早。
耐门最终赶到的时候,正巧英特雷议会将要通过特德伍德备忘录。
那是一份可以概括为“一毛不拔”的备忘录。在保守党联盟的努力询问下,他们成功地将每一个金镑都记在了这份备忘录里:自由军在道国的所有支出,从后勤到抚恤,都应记在军费的账单上,从第一、第二师的日后费用中扣除。而为了弥补自由军的亏空,议会将持有对特许权公司征收特别税的权利——
“第九国民师师长施洛普·克里夫上校,英特雷督军使耐门·索莱顿少校已到!”
而门口卫兵的通报声打断了议会内的议事进程。
议长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备忘录,啐了一声,一时竟没有站起身来迎接。相位港的韦伯斯特议员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扭转议事方向的机会。他那庞大的身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将椅子一脚踢开,就要奔向议会门口。
但有个人比他更快。
赫尔·特德伍德中校一挥手,他身后所有的军官和卫兵同时站起身来,同时敬了军礼。他们的动作是如此整齐,听起来仿佛只有一两个人一样。
参谋会议特使本人则以魔法般的快步横过整个议会大殿,在刚进殿的两人面前停下脚步。
“我受克拉德·洛佩斯元帅的委托,向两位转达他的致意。”赫尔努力扬起嘴角,试图装出克拉德·洛佩斯那略有些不羁的笑容,“元帅阁下说,干得好,赢得漂亮。”
听到这句话,耐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句话令他想起的,反而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黛妮卡·洛佩斯。
如果黛妮卡能听到她父亲夸奖她,应该会很高兴吧,他想。
“另外,我还带来了孔提·福克斯独裁官的致意。他说,胜利者是不受责备的。”
接着,赫尔·特德伍德向耐门敬了一个军礼。
“最后,我个人,代表自由军参谋会议恭喜道国的征服者们顺利凯旋。”
“多谢。”耐门回礼道。他瞟了一眼克里夫,后者正在忙着扶正自己带歪了的军帽。“也为了牺牲在道国土地上的高霍少将和战友们。”
听到两人的对话,英特雷议会的议长双手砸在发言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特德伍德中校!您刚才确认的备忘录——”
赫尔转过身,对着议长摇了摇头:“我只能对军事问题予以确认。地方议会的政治问题,参谋会议无意插手,但备忘录上的军费你们必须满足。”
韦伯斯特议员向议长投去有点同情的目光。赫尔的表现,毫无疑问代表着军方两巨头的意志;在这样的压力下,议长不可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支持者——毕竟,大部分议员也知道道国的政权更替必定会产生大量的财富。他们想得并不是真的和自由军对抗,只是想从中分一杯羹而已。
“战斗意志的差距啊。”韦伯斯特低声叹息道。
在军方面前,议会的脆弱实在是太明显了。保守党联盟本以为从道国赚得利润的自由军总部会支持他们去分一杯羹,却没想到即便在利益面前,自由军军部也选择了支持自己人。
议长失神了片刻,才又一次抬起头来,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正在走向议会正中的索莱顿和克里夫。坐在韦伯斯特附近的议员纷纷起立,鼓起掌来,仿佛要赶他下去一样。
议长愤恨地盯了在这些人正中的韦伯斯特议员一眼,仿佛认定了他才是主谋。他的右手颤抖了片刻,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重重在空中一挥。
紧接着,一名新晋的保守党议员站起身来,大声道:“我指控!我指控英特雷议会下属国民警卫师的施洛普·克里夫上校私下收受东方航路公司大笔贿赂,为了获得利益,指挥其麾下国民军擅自发动冒险的进攻,造成同僚死亡!我提案,撤除其国民警卫师师长职务!同时提案,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海贸委员会下属第五舰队司令达罗·萨拉米同样收受东方航路公司大笔贿赂,我这里有他们的股票交易清单!”
整个议会突然沉默下来。
韦伯斯特一方的议员,都用愕然的眼神望着议长,惊讶于对手居然有如此胆量。
确实,国民警卫师和海贸委员会理论上都归属于议会管理,只要议会认为证据确凿,议案通过就可以撤职……
“可为了东方航路公司的利益,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就算这么强行换上你们的人,你们又不能剥夺舰队,也不能替换诸海师和**宪兵,还真以为这样能逼公司和你们拿钱谈判?”韦伯斯特在心里暗骂。
但等他拿到保守党散发的文件之后,韦伯斯特却对对面的努力略有改观了。
看起来,议长对这“第二套方案”准备得也非常充分。他很狡猾地绕开了第十四师和**宪兵的所有人:在军政府解散联合议会之后,这些人理论上并不归议会管辖。
而以这里为突破口,他们却可以对整个航路公司随意开火。
“他大概在相位港派了不少人吧?竟然拿到了东方航路公司对舰队和国民师各部的特别分红。如果他们能用这份文件,再拉到其他盟友……”
韦伯斯特越翻这份文件,越觉得惊讶,里面的数据以他这个股东身份来看也是很准确的,之前对保守党的轻视也消失了一些。
耐门·索莱顿和施洛普·克里夫也拿到了文件。在周围议员们“受贿”、“走狗”的喧哗声中,两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克里夫先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没错!本大爷是收了些股票,可这也是拿命换来的股票啊!我们被张复土的亲军打死了那么多人!换了你们,你们会为了几千镑钱把自己送入死地吗!”
他的语言掷地有声,但在议员们眼中却满是漏洞。
“但受贿就是受贿!”
“不是收了钱,你们会向那么危险的地方进攻吗!”
“为何第十四师的师长会战死,那还不是你们随便说!”
“表决!表决!我们向参谋会议请求,撤了这些贪赃军官的职!”
“还有海贸委员会常务会议!”
在这样汹涌的舆论声中,就连韦伯斯特也犹豫起来。对面的证据如此确凿,几乎铁定可以通过一个谴责法案。虽然这个法案未必能执行下去,但对面已经证明了他们有给航路公司找麻烦的能力。
趁着联邦党议员拼命抵抗对面言论的时候,韦伯斯特叫来自己的秘书,让他赶紧联系另外一位大股东来解决这里的事态。
联邦党议员的犹豫令对面的气焰更加嚣张了。面对这样的压力,赫尔这军部代表不方便开口,更显得耐门他们势单力孤。
反对的声音转瞬就被吞没,声讨他们的声浪化作吼声。
“谴责贪污受贿!谴责滥用职权!”
“议长大人,通过议案!”
保守党的议长高高举起了木槌,重重地敲下。
“让我们表决吧!”
在声讨他的声浪和一票又一票的同意中,“狂犬”克里夫慢慢站起身来。
“我拿的,都是我认为自己应得的。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配得到这些钱,你们就谴责吧,我不在乎!我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贪婪的蛀虫!”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些反对他的议员身上。
施洛普·克里夫摘下自己的手套,露出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慢慢戴上臂刃。
“不要这样,克里夫上校!你动手或者辞职了,就中了他们的陷阱!”耐门也站起身来,试图拦住身边气得满脸通红的上校。
但“狂犬”岂是他能劝住的?
克里夫上校一步一步走向演讲台,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表情。耐门见状不妙,急忙叫起所有卫兵,准备拖住他。
这时,韦伯斯特议员那庞大的身躯拦在了“狂犬”的身前。
“不要动手。就让他们表演吧,再等五分钟就好。你们听到室外的马蹄声了吗?”
听到韦伯斯特议员的话,议长突然大笑起来。
“五分钟?你们也知道舰队的代表该到了?可是,为什么舰队要支持你们这些试图和他们竞争的贪婪者?”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韦伯斯特议员。如果你现在分两成航路公司的股份给我们的话——”
“休想,保守党的豺狼。”
一个沉重的男中音从大殿门口传来。听到这个声音,韦伯斯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那就是航路公司最后一个在远南市的大股东。
“我们第七舰队,可是也有东方航路特许公司的三成股份的啊。请问,你们是不是也要追究我们收受大笔贿赂的问题呢,议长阁下?”
带着大队海军军官进场的,正是身着元帅礼服的第七舰队司令卫太平。
“那……那些家伙……什么时候把第七舰队都贿赂了?!”
原本以为会是援军的人突然变成了对面的大股东,保守党议员们慌乱起来。
议长举起手中的文件:“可是,我们已经通过了谴责航路公司非法贿赂的议案——”
卫太平海军元帅微微一笑,从议长手中抢过那张决议,双手慢慢用力,团成一团,随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我,皮斯·韦恩,代表海贸委员会认为,这份决议是危及诸共和国利益的乱命。第五舰队的现任司令官虽然不在海贸委员会任职,但第五舰队从航路公司收取股份建设舰队是完全可取得做法,我不认为这是一种贿赂。”
在众目睽睽之下销毁了决议之后,灰白色头发的东方海军元帅走到耐门的面前。
“听说罗睿德已经转达过他的致意了,那么我在这里向两位致以我的敬意吧。这些贪婪的混蛋应该不会再烦你们了。有没有兴趣搭乘我的旗舰回相位港,道国的征服者们?”
想到之前那份传送账单,耐门点了点头。
韦伯斯特议员插了进来:“如果方便的话,我也想搭您的旗舰去一趟相位港。”
他对保守党的消息来源十分好奇。对方拿到了一份堪称机密的红利分配表,却不太清楚卫太平近乎半公开的持有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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