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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六年八月九日魔网启动时间(预计)前5分钟
儒洛克共和国梅斯河畔布莱尼姆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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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魔网即将划过布莱尼姆的天空,使所有魔法全部暂时失效的时候,费戈塔军正在准备第四次对布莱尼姆的进攻。
在剩下的两名费戈塔面前,只剩下布莱尼姆。但他们已经在这座城市里纠缠的太久了。
格洛里亚侯爵卡文迪许?冯?费戈塔,老公爵的第三个儿子,往上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双方的部署。
公国炮兵和私人女仆炮兵分别部署在城北不远的两个阵地上,自由军骑兵的反突击已经被挫败了。
那本来是一次非常精妙和具有威胁的反突击,他们轻松地突破了拱卫炮兵的两个步兵营。
无论用任何标准来衡量,那些下意美亚游骑兵的勇气,意志力和战斗意识都要好过费戈塔人的格洛里亚轻骑兵,数量上则远比重装医护骑士要多,整个帝国或许只有索塔兰骑兵和皇家近卫重骑兵能与之相比。
遗憾的是他们的敌人是卡文迪许,或许是世界上最好的战术家。
在今天凌晨,他组织的渡河行动击溃了自由军左翼的第一防线,为精灵军队打开了通道。自由军慌乱的调遣给了他更多的机会,他用费戈塔家族收藏的五张名画为代价,把右翼战斗交给了精灵军的强悍步兵,自己借来了精灵军不多的马匹,组成了一只由骑兵和乘马步兵结合而成的突击部队。
他再次找到了布鲁托?卢瑟的软肋。不出他的所料,卢瑟的中央部队几乎是一触即溃。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骑兵突破了自由军那异常脆弱的中部,将布鲁托?卢瑟留在那里的几个骑兵大队辗得满地乱跑。
他没有浪费时间去追击溃兵,而是直接转向布莱尼姆,恰巧赶上镇压自由军另外一半骑兵最后的垂死一博。
现在,来自格洛里亚地区的七个轻骑兵大队正在从他们同伴和敌军的尸体上寻找还能用的手枪。每个下意美亚游骑兵都会携带至少六把手枪,这对穷困的格洛里亚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外快。
那些死去的阿特拉斯?冯?费戈塔留下的医护骑士右翼残部则正在驱逐已经溃退的城外自由军。在他们身后,是三个已经下马休息的骑马步兵营,正是这些部队完成了那堪称战争艺术结晶的大穿插。
可他没找到他哥哥布吕歇尔的步兵。
卡文迪许皱起了眉头:“他应该有五到六千步兵啊,公**第一军和第二军所有的步兵大半都在他手下。我告诉过他别那么快投入所有步兵的。”
卡文迪许策马赶到女仆炮兵的阵地中,他哥哥的所有参谋通常都在这里。他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军首席参谋――按照布吕歇尔的叫法,是“第一近侍女仆”――的位置。
“卡特蕾亚,侯爵在哪里?”
首席女仆从军用地图前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卡文迪许皱起了眉头:这副“受惊的小鹿”的表情可不是平日的她。布吕歇尔的每个女仆都久经沙场,她们的能力和意志不输给最出色的男人,还建立了世界上平均数学水平最高的一支炮兵。
一旁的后勤参谋,或者说紫发的“第三生活女仆”维莱拉开口圆场道:“抱歉,侯爵阁下。她之前指挥了第三次攻击,才从城里回来。主人已经亲自去指挥第四次进攻了,就在城里。”
听到这句话,卡文迪许又惊又怒:“他疯了吗?他忘记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主人他才没有疯呢。”卡特蕾亚总算开了口,“可又能怎么办呢。那是恶魔啊。”
“我来翻译一下,”维莱拉补充道,“布鲁托?卢瑟就在布莱尼姆镇内,而且他亲自战斗在第一排。如果侯爵不亲自上去,步兵肯定已经全部崩溃了。我们从没见过那么不要命的高阶牧师……一个也没有。敌军虽然只有九个营,但他们的士气高得可怕。”
卡文迪许愣住了:“天啊……卢瑟他也疯了吗?他不知道如果他死在这里,整个南军北翼就会应声而溃吗?!为什么要把魔力浪费在一线战斗上啊!”
虽然那样确实能够最大化提高士气的效果,但实在是太危险了。更何况,用魔力去屠杀对方的杂兵堪称是最没有效率的用法之一。
“这么算下来,现在布莱尼姆镇内应该有超过九千名士兵了啊。步兵会拥挤成一团的,还有马。”卡文迪许隐约觉得有些不吉利,“不行,看来我也要投入步兵了。你们有人要一起去吗?”
女仆们犹豫着,彼此对视着,却没有一个人接腔。最后维莱拉举起手来:“我还没去过镇内……我去吧。”
这句话又吓了卡文迪许一跳:“你们已经全都……去前线指挥过部队了?!”
这次所有人一同点了点头。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激烈啊。但我也能理解兄长阁下的动机……”卡文迪许摇了摇头,“干掉卢瑟就能结束这场战斗。而且,如果对方的指挥官就在前线的话,我方不压上就没办法拉平士气的差距。”
他又向着布莱尼姆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然后代替布吕歇尔下了命令:“你们仍旧停止炮击,向后方继续催促炮弹。我的骑兵比较多,我会迂回到敌方南侧――布鲁托那家伙应该还不知道他的中央和预备队都已经垮了,我去给他施加点压力。”
不知为什么,卡文迪许隐约觉得现在的敌将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虽然是敌人,但就算是卡文迪许也不得不承认,布鲁托?卢瑟是个出色的对手。他的战斗风格虽略显阴暗,但确实也是充满了严密的计算和狡猾的欺诈,以阿特拉斯牺牲的那一战为最。
卡文迪许相信卢瑟会偷偷到前线组织偷袭和狙击,也相信他会去消灭逃兵以制造恐惧,但拿着军旗战斗在火枪兵的第一排……他不相信这是这个对手的风格。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吧,卡文迪许想着,返回了自己的部队。
而这时的布吕歇尔正在一栋民房内指挥进攻。
这栋民房本来是一家商店,但已经被帝**的炮兵轰垮了半边,融化的魔炮冰棱弹则浸透了另外半边。
从理论上来说,他现在已经是冯?费戈塔公爵了,只是布吕歇尔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知道,从理论上说他早该赢了,他投在镇内的步兵已经近乎对手的两倍――
“组织进攻。”侯爵面无表情的继续下令,“第四营后退,第七营顶上。”
“长官,部队已经撑不住了!我的部队真的没有办法再次进攻了……”
第七营的指挥官结结巴巴地说着,但布吕歇尔已经不想再听了。
“明明只是个疯子而已!”侯爵愤怒地掷出了手中的刺剑,“不要以为只有布鲁托?卢瑟会杀自己人!我也会的!”
那柄刺剑直接穿透了指挥官的肩胛骨。这名准男爵惨叫一声,在地下打起滚来。
“真不想让我的女仆们看到这个样子。但身为贵族,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就像对面那个混蛋一样。”
布吕歇尔在心中哀叹着,走上前去,拔出剑来,用手帕擦掉了上面的血,环视四周。
“调集第八营上来,和第七营一起进攻。我亲自指挥这次攻击。”
其实他自己也很不想见到那个敌军阵地。一点也不想。
但在敌人主将亲自站在第一排火枪兵之中时,他必须站在能看到部队的地方才有可能发动攻击。
“拜托了,赶紧去死吧,疯子。”
布吕歇尔在心中默念着,走出门去。他的部队开始集结了,镇内狭小的几条街道上都挤满了费戈塔公**的士兵。
然后他拿起望远镜,用它瞄准西方总军的战旗,以及它下方的阵地。
那是一个怎样的阵地啊。
布莱尼姆是个不大的小镇,实际上并不适合作为决战的战场。困守在这里的九营自由军有充足的弹药,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魔法辅助部队,炮兵不多,也缺少补给品,修建工事什么的也无从谈起。
“正常来说,早就该投降了……”
而且他们已经是只孤军。透过望远镜,他已经看到在镇子的南侧有费戈塔的军旗在飞舞。是第三军的侦察骑兵。
可布鲁托?卢瑟已经疯了。
卢瑟完全无视布吕歇尔要求他体面投降的好意,竟然处决了上千名的逃兵和俘虏,又摧毁了两三条街道,用尸体和残骸来构筑了一条防线!
每次看到对面的防线,天性优雅的艺术家指挥官便想要呕吐。
六到八具尸体用裹尸布捆一捆,就是一道半身胸墙。
十四到十六具尸体外加一张双人床木板,就是一个全高的土墙,每个自由军火炮都用类似的工事堆积着。
道路上的所有石板都被撬了起来,横七竖八地堆积在阵地上,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碍物,阻止火枪的弹道和士兵的冲锋。
而就在这一片狼藉的正当中,西方总军的军旗和卢瑟的将旗,以及三个师的师旗横七竖八地插在一起,组成了阵地的中坚。
那个疯子,负隅顽抗的布鲁托?卢瑟,就在那面旗帜底下。为了压制士兵的不满,他主力附近所有的阵地都是用尸体堆成的,他和不多的几个近卫法师正在忙着用工事魔法加固周边的阵地。
“竟然让他们又夺回了半个镇子……明明我们都要赢了的……明明都要赢了的……”
布吕歇尔又回想起了上一次进攻结束后,卡特蕾亚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这些女仆已经承受不了这种战斗的压力了,就让他们回到炮兵阵地去。
他也看到了那场战斗,那真是个噩梦。
一个又一个连队被排枪打垮,退下阵来。卢瑟就站在他阵地的最前面,承受着排枪的攒射,为他的部队补充着偏斜盾。
虽然明明是防守的一方,但自由军的将军毫不掩饰自己对进攻的热爱。他亲自率领着刺刀营,以营级规模,不计伤亡地冲入费戈塔军的火枪兵阵中,在他们拔出匕首之前就将他们一一捅死。每次进攻卢瑟都会亲手处死几个逃兵,无一漏网,然后用他们的尸体来建筑新的阵地。
“那就是个恶魔。为什么一个将军要亲手做这些事情呢……”
布吕歇尔知道自己永远也做不到这一步。他能丢出刺剑,能枪决逃兵,但是他永远不可能提着尸体去用它们加固工事。
“但至少我还能下令冲锋。”
在那样的工事面前,排枪是没用的,这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已经证明了。布吕歇尔不想让女仆参与到这样血腥的战场中来,魔法部队的法师和牧师大多也在卡文迪许指挥下,魔法方面他和对手半斤八两。
“只能靠数量优势了。”
侯爵收起望远镜,环顾左右,见第七和第八两个营的九百多名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
“全体,上刺刀!”
他下达了命令。
“白刃冲锋,夺回我们失去的阵地!干掉卢瑟!”
欢呼声稀稀拉拉的。不过当然没有人敢不冲锋。
侯爵只忽略了一点。他没注意到,在望远镜所指向的南方远处,云层正在快速的变化,对某种以每秒两公里速度前进的东西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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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自己部队的排枪声和敌方的喊杀声时,少女就清楚敌人又开始进攻了。她从用双方尸体堆成的工事后面探出头来,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她并不在自己,也就是布鲁托?卢瑟的将旗下面,而是在真正的第一线对抗帝**的白刃冲锋。
她跳上一组尸堆,抡起手中的神圣之剑,砸烂了两个费戈塔士兵的脑袋。
“一千零一十四。一千零一十五。”
视野已经几乎缩到了最小。嗅觉,味觉和触觉早就被牺牲光了,听觉她勉强还保留着一些,但也不多。这些都是可以拿来交换魔力的,当然麻木的神经也是。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她亲手杀的人比之前两辈子加起来还多。
杀人已经变成了条件反射。使用神圣魔法的人,如果愿意的话,都可以变成冲锋在一线的杀人狂魔――就像对面引以为傲的医护骑士一般。
她冲进一个敌军的刺刀班中。听这些人尖叫的口音,似乎是谢诺兰地区的。她懒得多想,用手中的剑麻利地除掉了这群人,然后夺过一把刺刀,又干掉了几个人。
敌人的刺杀打在她的神圣护盾上,滑了开去。
“一千零二十三。”
邦妮停下手来,向后退了几步,跳上了一道工事,喘着粗气。
“有点晚了。为什么还没来……比预计的已经晚了五分钟了……”
有点不详的预感。从安妮上次联络到现在,应该正好够魔网初期准备完成。五分钟的差距,导致她不得不等到敌人展开第四次进攻。
直到现在,邦妮也仍然没有把握完成九段神圣魔法。她只有八段,也一直只有八段。
但她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在那些原始宗教还没有签署和平的盟约之前,它们大多是一些接受血祭的残暴宗教。邦妮读过神圣魔法原理,也读过奥术逻辑,知道在现代魔法中仍然残留着很多的血祭信仰……
所以她决定试一试。通过杀人来构建奇迹的环境。最大限度放弃五感,把所有魔力和集中力都放在保护自己上,甚至把道德也放弃掉。
突然间,身体一重。
所有的魔法效果都消失了。
保护魔法,治疗魔法,加速魔法,变身魔法。所有的魔法都消失了,虽然她几乎看不到,但她知道有蓝线,红线,紫线在空中飞舞。
是魔网。虽然晚了一些,但安妮还是完成了魔网的魔法。她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但邦妮能猜出她姐姐一定付出了绝大的代价――因为魔法的完成晚了一些。
但她无暇思考,只是抓紧时间将右手指向天际。
“我已经献上了充足的祭品!赐予我奇迹吧!”
邦妮抬起头来,看着云层开始快速的变大,聚集,就连午后的阳光仿佛也亮了起来。云层在十秒之内就笼罩了天际的一半,只有太阳还坚持着聚光投射在她身上。
“我需要的是――”
突然间一个声音冲进了她的耳膜。
“裸……裸女!”
邦妮低下头去,见到自己未着寸缕,全身上下都被鲜血和零星的碎肉块涂满。她一下羞红了脸,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身上所有的魔法效果,在魔网结构切换的同时都消失了。“布鲁托?卢瑟”这个身份,和他用魔法造出来的所有相貌,外观,服装等等,全都消失了,只留下并非魔法的产物――那些死人的血。
“不――”
邦妮条件反射般地说了一个词,但随即知道自己犯了更大的错误。
奇迹还没完成呢!
在她说出口的一瞬间,白色的云突然翻滚起来。
从她手指正上方的云层开始,那些云层瞬间刷上了血红色,并且涌向原本为阳光所占据的半边!
“奇迹一旦出错即为天谴”,这句话立刻划过邦妮?塞菲尔的脑海。
她从未见人使用过这个魔法,只在传说的记载中看到过。很确定的只有一点:一旦力量和信念不足的人祈求奇迹失败,天谴就会降临。
“――不想死!”
她再次脱口而出,续上了那句话,可耻地退缩了。
但是,最后一丝阳光还是被血色的云笼罩住了。每个人都听到了雷声,邦妮周围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惊慌地盯着天空。
都结束了啊。这样的想法在邦妮的脑海中闪过。
对不起,姐姐。都结束了。
她喊出了最后一个命令:“自由军,全体撤退!我以布鲁托?卢瑟的身份下令――”
士兵们全都呆住了,没有听从她的指挥。所有魔法失效,天色骤变,残暴而勇敢战斗的主将突然变成了**少女――很难说哪个对自由军士兵的冲击更大一些,也许是最后一条。
“――别他妈的管我是谁了!赶紧跑啊!”
面对这一幕,布吕歇尔却有截然不同的反应。他一直在用望远镜捕捉着危险的敌方主将的位置,时刻捕捉着战机。
“那女人是布鲁托?卢瑟?!天啊……这是幻觉吗?”
由于听不到邦妮的声音,站在预备队中的侯爵对眼前的一幕有截然不同的判断。已经有两百年没有任何一个牧师使用过奇迹魔法了,三兄弟中唯一对神圣魔法有研究的阿特拉斯已经阵亡,在布吕歇尔看来,这明显是卢瑟那个疯子――不对,卢瑟那个女疯子,怪不得她这么疯――最后的垂死挣扎。
“她要使用魔法决战,在她完成魔法之前,杀死……或者生擒她!”
布吕歇尔抢过一把火枪,击毙了一个扭头要逃走的士兵。
“不许退后!生擒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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