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扎进魔法物品堆里面,寻找着可以使用的召唤媒介,直到翻出了一柄用羽毛和绿色宝石作为装饰物的手杖为止。在她的时代,这些召唤用的魔法物品都已经失去了效用,沦为了纯粹的装饰品;但在这个时代,那些物品还拥有真正的魔法力量。
“启动语大概是?飞翔吧,风元素之灵……之类的俗烂咒文吧。”
她并没有费力去揣测启动咒语,而是用后世通用的强行启动法给法杖注入了启动用的魔力。只是手腕轻轻一抖的功夫,几乎透明的风之灵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的力量面前,那风之精灵没有也不可能做出任何抵抗的企图。瑞丝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靠河边的那扇窗户,手指向北方。
“去吧,顺着河去找到我妹妹的车队。我以瑞丝;塞菲尔之名律令你,不完成你便不会得到自由。”
那风之灵一颤,顺着王者河向北方飞去,飞向肯格勒的方向。
“希望邦妮那里一切顺利。”
儒洛克共和国首都肯格勒(kingrad)的名字,就来自于自他南侧流过的王者河(king‘s river)。和麦特比西河不同,王者河上很难行船。真正可以用于航行的水路,也就是伦尼北面不长的一段,以及从肯格勒到达贡尼亚(dr的一段;从肯格勒到伦尼的一段被称作“礁石湍流”,完全不能供一般船只航行,只有极小型的小船可以通过这段水流湍急、曲折多变、充满暗滩和礁石的航路。因为水路复杂难行、陆路充满荆棘,伦尼建城才会比肯格勒晚得多:到了柯曼帝国第一王朝时期,伦尼才作为西南征服的前哨被建立起来。
肯格勒名字的原意就是“王者之城”。儒洛克的人民一向对他们首都的悠久历史感到自豪:早在伦尼、德兰甚至精灵帝国都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肯格勒就已经是陆心海以南最大的城邦国家。然而世易时移,现在从拉玛、伦尼到佛提堡、派洛的一字形地区――也就是俗称的“北纬35度线”――成了自由国家最富庶的区域,肯格勒地区却显著地衰落了。为此,儒洛克人同伦尼人一直互相轻视,彼此之间有很深的鸿沟。在肯格勒上演的喜剧,总有一个拜金、势利的伦尼丑角;而在伦尼的喜剧中,妄自尊大、吹牛成性的儒洛克人也并不是罕见的角色。对肯格勒而言,选择支持出身于儒洛克的拉德茨;戈瓦尔元帅,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双方刚一决裂,从伦尼到肯格勒的道路就被彻底截断了。
“还是不能渡河吗?这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啊……早知道前两天兵力没这么多的时候就该赶路通关的。”
“听说从北到南,王者河所有的徒涉场都被封锁了。政府军的第五国民警卫师还封锁了向北方和东方的几个隘口,声称绝不让政变军的一兵一卒接近伦尼近郊。”
“何止一兵一卒,根本就是连一个人都不让过啊!西岸是政变军,东岸是政府军,每个渡口和徒涉场都一样!”
“北面的皇家大道也被封锁了,更有数不清的盗匪出没在双方控制区中间,听说他们屠掉了好几个村子作为基地。”
大量的商人和旅人被堵截在了封锁线的两侧,流言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皇家大道沿途的镇子里面飞驰。每个镇子都挤满了囤积居奇的商人、寻找机会的雇佣兵、嗅到生意的妓女,就算有政府军的第五国民警卫师和政变军的第六师“麦特比西师”封锁要道,也难以阻止那些苍蝇一般的外地人聚集到这一区域。大多数本地人因此乐得合不拢嘴,只有那些伦尼工厂的代理商愁眉不展。人们并没有感觉到迫在眉睫的危机,只是沉浸于眼前的利益中不可自拔。
当然,满载着紧俏物资的商队不可能永远被截留在这里每天坐吃山空。那些商队想尽办法,各出奇招,试图通过双方的防线和被盗匪盘踞的中间区域。从贿赂、色诱、威胁到伪装,把守徒涉场和封锁线的自由军士兵们这些日子可算是看足了资本家们的千变万化。在距离肯格勒最近的丹恩法徒涉场,前两天还有商队给马车涂上了自由军的蓝色徽记,找了几个退伍军人,试图伪装成自由军的后勤纵队混过双方的防线。他们确实成功的混过了国民警卫军的民兵和预备役军官,却在“麦特比西师”那一边被识破了,所有的物资都落得个充公的下场――那是好大一批火枪和火药。这个事件让第五国民师的团长把肠子都悔青了,从此检查就愈加森严起来。
“哪怕有一点可疑,也不要放过,仔仔细细地检查!绝不能让政变军的家伙们再从我们这边捞到一点油水!”
想起团长的这个命令,丹恩法徒涉场的警卫连长揉了揉鼻子。面前这个队不光是有一点可疑……简直可以说是太可疑了。但他就是找不到对方偷运战略物资的哪怕一点证据。没有粮食,没有武器铠甲,没有魔法物品,也没有火药水泥。这个队伍只有人和马车,但他们运送的却不是可疑物品。
“总管先生,你是说你们是个……演出团?”他犹豫着又问了一遍,希冀可以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出自相矛盾的地方来。
“对,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的志愿演出团。我家小姐梅蒂;克罗索是著名的天才钢琴和管风琴演奏家,声名传扬海内外,曾经在伦尼的联合剧场举行过音乐会。她更是充满爱国心,听说我们伟大的祖国面临分裂,便不顾家里的反对,坚持要到肯格勒举行亲善音乐会。这样一位可敬的女士,你们居然让她在这种连热水澡都洗不上的乡下地方呆了整整三天,三天啊!我家老爷在伦尼很有地位,可别让他知道他最宠爱的独生女儿在你这里受到这种待遇。”
那总管面容整洁,衣冠楚楚,带着黑色的宽檐礼帽和一副金丝眼镜,调门很高,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驳得连长几乎说不出话来。连长感到一种想要拔枪出来打死面前这男子的冲动,却只能强行抑制下来。
“抱歉,我们只是做例行检查,确定你们真的没有夹带违禁物资和魔法物品。现在去肯格勒投靠政变军的投机客实在太多,我们有些抓不胜抓……”
“你们已经检查了三十分钟了,有检查出什么来吗?连你们的法师都上阵了,拿着那探测杖敲了半天,有敲出什么东西吗?连个探测杖都用不好,看着真叫人着急!”
连长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那还未出师的魔法师学徒,期望他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那学徒抓着探测杖,无奈地摊了摊手:“车队里除了管风琴、钢琴、大号、小号、提琴这些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乐器和马车上也都没有魔法反应,实在没有可疑之处。”
连长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那马车上“克罗索兄弟银行”的徽记。一切都对应得很完美,没有丝毫破绽。
即便是如此可疑。
他不甘愿地从牙缝中吐出那个词:“放行。”
惹人厌恶的总管横了他一眼,径自回去指挥马车队徒涉过河。这个调门很高的男人充满了可恶的自信,连长相信他肯定也能通过对面“麦特比西师”的盘查。一个小时后,侦查兵替他证明了这一点。
直到最后连长也不相信这些资本家的总管能去干公益事业。“他们到底是走私了什么?”他有些烦躁地问副官,却没能得到答案――直到很多年后,所有的战争都结束了他也仍然没能得到答案。
通过了麦特比西师的盘查之后,车队继续向北,惹人厌的总管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面。一回到马车里面,他就摘下了沉重的宽檐礼帽,露出了修剪得很整齐的褐色短发。用白色玫瑰纹章封起的铁圆筒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他,一旁还有不慎落入神圣防护结界之中的风元素之灵。总管笑笑,挥手将那可怜的召唤生物送回它原本的世界。看过姐姐送来的情报之后,作男装打扮的美丽少女眉头紧皱。
“贝齐已经回来了啊……希望还来得及。为什么肯格勒的特使还没有到伦尼?再不到的话,我们走私的东西就快赶不上时机了……”
邦妮自言自语着,将那圆筒和情报一同销毁。
她不走私战略物资,她走私管风琴:用纯金和白金混合铸造的巨大管风琴。足以解决肯格勒财政危机的纯金和白金,只要她觉得情况合适。
当然,一同走私过去的还有这个时代最好的牧师,以及这个世界上最精明的投机客――邦妮;塞菲尔她自己。和她同行的年轻演奏家也非等闲――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一点。瑞丝并没有看过“blood roses”的历史文档,她不知道梅蒂;克罗索(maidy crossive)这个名字在历史背面的重量。
“这是第三朵……也是我们的第一朵。”
做总管打扮的少女闭上眼帘,将新的情报加进计划里面。到肯格勒还有半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