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控制,甚至是反噬。
这反噬可不只是在某些时候突然**,又或者是攻击主人那么简单的事情……吸取力量,引诱腐化、甚至反客为主,控制奴役使用者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奇谈。
而如果自己身上这个玩意儿就是这一类的东西,那么自己可真是危险得很。
那个红袍的巫妖,如果就是这件神器的器灵的话,那么自己便有很大的可能,变成它的傀儡——他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自己会成为他,那想必就是消灭持有者的灵魂,取而代之的意思。
现阶段自己或者还能够凭借意志进行抵抗,但一旦这东西的碎片,被凑足了呢?力量如果增强,自己还能够与之对抗吗?要知道,那可是一个巫妖的灵魂,而且从这权杖的历史判断,很可能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奥法时代的巫妖。
实在是棘手的玩意儿。
“爱德华阁下。”
骤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思路,猎人一惊,环顾四周,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已经在这里思索了良久,操场上原本进行的枪兵训练早已结束。就连原本在看着热闹的十几个贵族也已经不知去向,树荫之下,只剩下了两个人而已。
自己,以及近在咫尺,正看着自己的……艾莲娜。
“啊……那个,你好。”
因为之前的事情,爱德华多方求见这位圣武士小姐试图道歉,但是却一直都吃了闭门羹,如今她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爱德华心中倒是有些欣喜的,只是这样骤然见了面,一时间却又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虽然说起来,他实际的年龄已经四十大几,不过在这个方面,还真就没有多少经验——前世跟女孩子的谈话经验也不算少,可是因为接吻而要道歉这种事情,可是一次也没有遇上过。这一辈子就更别提了,之前那个,应该还算是初吻呢。
“和妹子相处的要义,无非就是那么几条嘛……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灵晶仆骤然兴奋起来,喋喋不休吐出了一车建设性的废话:“和阿哥相处,要义就是: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如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还有和好基友相处,如他温若处子,你就猛嗅蔷薇,若他心有猛虎,你就带他查hiv……”
然后这块破石头就被再一次狠狠地塞回到空间袋里。
幸好,这种心灵的对话不会为外人查知,
“你一直在找我是吧,有什么事情?”与之相比,圣武士的言辞倒是颇为直白简练。甚至可以算是单刀直入,只是她这样一问,爱德华发现自己原本准备好的几句道歉的词汇,一时间又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那个,关于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顿了半天,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虽然是很真诚地想道歉,但却发现话根本说不下去——事情已经做了,道歉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处?
“那似乎不是道歉的问题吧,爱德华阁下?”艾莲娜说道,碧蓝的双眸盯着爱德华,唇角翘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他心中颇为忐忑起来——或者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吧,她的脸色仍旧苍白,但是双颊上却又泛着一层红晕,看上去有些柔弱,却更加美丽。
“那个……你想要怎么办?”
“唔,这似乎应该问你呢,爱德华阁下……据我所知,亲吻,亲吻嘴唇,在大陆上大部分的地区,都是情人之间的誓证,所以,你是在向我求……求,求……”
“是的。艾莲娜小姐,所以,你的答复呢?”
圣武士的似乎同样是在极力保持镇静,不过,显然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言辞卡在一半再也说不下去,双颊却越来越红,最后连脖子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毕竟不是婚约,所以是求什么,也没有个准确的词汇能够说得出来,后爱德华干脆截口,直接回答了。
“答复……那个,可是情人……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我以后,要怎么对待你呢?”
“情人啊,就是准备结婚……但还没有结婚的对象嘛,”爱德华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心脏的咚咚声几乎就在耳边回响了,但最终他还是聪明滴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解释:“就像是家人一样,而且最终也会成为家人吧。”
“象……家人一样?”
“是啊。”
“那……真是太好了。”女骑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似乎有些恍惚,过了几息之后,她抬起头,有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家人了呢。”
“你是……孤儿吗?”爱德华愣了愣。不由得随口问道。
“嗯,虽然直在六岁之前,我的家里面还有很多亲人,有一座小小的庄园,虽然不过是一个地方上的小贵族的第三个孩子,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地方。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不过,我的家庭在那个时候被毁灭了。”艾莲娜有些黯然地开口道:“有一群邪恶的佣兵袭击了我家的庄园。”
“这个……是有人雇佣的杀手?”爱德华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习惯性地问下去。只是一开口,他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不,他们是佣兵,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法师,是亡灵派系的使用者。而且,他们不仅仅是抢劫而已,也不仅是杀人,他们将整个大屋里面的所有人都杀死,并且还用邪恶的法术亵渎了他们的尸体……我想,那是一种确保他们不会安息的手段……最后,将整个家房屋就被烧掉了。只剩下了偶然被仆人带出去的我。”艾莲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后来,故乡的人暂时收留了我,最后我加入了父神的神殿,所以……”
“抱歉,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猎人摇了摇头,虽然这样减少了许多原本的尴尬。不过事情似乎发展到这样奇怪的地方去了。
顿了顿,他轻轻地趋前,拥住那个似乎有些单薄的身体,然后温和地,将她眼角的一点泪水,用嘴唇拭去:“如果可以,你现在也是我的家人了,虽然我家的人并不多,不过……”
他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忽然想起,对于自己而言,这个词汇也同样是遥远又陌生的,仿佛早已与他无关……好像是他头脑之中的一个凝缩的符号,代表着那些逐渐被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空地,代表着这些钢筋水泥之中隔离出来的七十平米,但更多的是象征着另外的一个时空。
至于说他在这个世界的起点,与家也无关。
爱德华摇摇头,因为他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母亲——在这个世界里生下他的那个女人的脸了,而那个沉默的与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瘸腿男人的面孔在他的记忆中同样模糊,好像只是个沉浸在烟灰与火伤之下的木雕面具,即使能够组合出五官的大概模样,也同样是不清晰的,陌生的。
可更加可怕的,是那原本深深地刻印在记忆中,本应不该忘记的,另外的一对面孔,也不甚了了……就像是一张褪色的照片。
人的记忆是否总是这样,只偏向于矢量而不是数位?即使是当年多么铭刻于心的面孔,最后总是会淡化成为一个模糊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