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桥一时竟然有些无语。
她望着丁风儿和米氏两个人,而两个人更是认真的盯着她,那眼中的焦急似乎在指责她不负责任的莽撞。她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无论米氏和丁风儿再聪慧也只是乡下女子,倒不是看不起她们,而是这个小农意识真的是伴随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老百姓度过了多少年岁啊。
大抵在这个时候,老百姓都是认为什么人都不如自家人最靠的住吧。
其实不过是古代人,就连现代的不也是这样吗?否则家族企业怎么会比比皆是呢?
这算得上是丁小桥在古代的第一次创业,当然,在创业初期用一些自家人是放心的,可是企业做大了呢?还要只用自家亲戚吗?当然不行。
丁小桥见丁风儿和米氏的样子,只觉得就要让他们摒弃这个意识根本不可能,只能润物细无声的改变他们了,于是她只是笑:“如果不请人,七天之内做完三千根的手链上哪找人去?我们老丁家在上河村就这么一户,难不成你们要去找正屋的人?”
说到了这里,丁小桥用手指了指正屋的方向又说道:“对了,你们不会忘记了,正屋的人这段时间全部都在云通镇里,听说是去看大伯娘的房子去了。就算要指望他们回来帮忙,估计也不是这几天就能指望得上的。难道郭景山的单子还可以往后推推?”
丁风儿和米氏当然不可能请丁家的正房过来帮忙,可是就这样请人来编手链,不就等于把这手链的编制方法全部交给了别人吗?
有这野生菌子的事情的前车之鉴,两个人是绝对不愿意将这样的事情交出去的。
所以她们两个人听了丁小桥的话之后,虽然也明白她的道理,可是这心里面到底是不愿意的。米氏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反正有七天的时间呢,我们家有六口人,你姑家两口,还有你四叔家有四口呢,这么一些子人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七天之内三千根也编的出来了,反正我们苦一苦就好了。”
丁风儿原本有些动摇,但是听着米氏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说:“你娘说得没错,我们可以苦一苦的。”
“娘,姑,这不吃饭不睡觉的不过是说来笑笑罢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难道我们真的为了这个东西不吃不睡了,就算不吃不睡的弄出来,身体跨了,不是一样要花钱治病?若是这样还接这样的生意做什么?要知道,钱这个东西,要挣来享受才去挣的,光是挣来吃药的话,那还有必要去挣吗?”
丁小桥真想将米氏和丁风儿两个人的脑袋破开看看,里面到底长得是什么,这么不靠谱的主意,他们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再说了,你们的手脚快,编出来的东西好,那我爹我四叔我姑父的手难道也跟你们是一样的吗?你们不想想,就我姑父,平时多能干的一个人,那天让他穿个珠子,愣是弄出一身大汗来,你能指望他来给你们编手链吗?就算他能编出来,那编出来的东西能看吗?人家二东家要的是好东西,是精品,可不是随便编出来一个他也就要收的。”
丁小桥说着下了床,穿上了鞋子,出去拧了一张帕子又回来一边擦脸一边说:“还有我大哥二哥那是要读书的,这读书可是贵啊,非要请假回来帮家里面干活吗?还有小梁和八郎,小梁倒是还能直往下,八郎那个调皮的性子,你们指望他好好的坐在这里给你们打下手?不到最后还要找个人专门收拾残局就不错了。这么里里外外一算下来,十几口子的人只有几个能用的?就算这几个的手上长翅膀了,能在七天之内做出三千根手链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米氏和丁风儿也不得不承认丁小桥说得极有道理,可是米氏心里到底是不愿意,她叹了一口气说:“这请人来做手链,既要付给别人钱,还要教别人怎么做,等把他们教会了,他们在去做了卖给镇上抢我们家的生意,我只要这么想想,我的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
“可不是这么回事?”丁风儿坐在炕上,皱着眉头,最后竟然抬起了手,狠狠的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就是我这张破嘴,你说我贪什么心啊,你说我嘴欠什么啊,干嘛要答应这个事情,如果不答应的话,哪里有现在这些烦恼?”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丁小桥倒是不觉得这事是什么坏事。虽然说这些人学会了这编手链的方法是一定会自己做一些到城里面去卖的,可是现在云通镇里的手链市场基本是被郭景山的喜来乐给占领的,而且,郭景山跟她可是签了合约的,这喜来乐不会收别的手链。
那么这些手链势必要到别的店子里或者是路边的小摊小贩上去卖,那么这手链的价格就一定会很便宜,赚的少了,那么成本就要想办法降低,而成本降低了就不能保证质量,这样恶性循环下去,这东西最终只能让他们编制的东西放到小地摊上兜售,跟他么家做得成为两个阶层,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特别是现在他们现在用的珠子是打着自己的商标的,丁小桥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些都将成为一个品牌。
更何况,但对于丁小桥来说,他们家还有一个别人永远都不能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她啊,她可是一个会创新的手工帝,有她在,还怕没有什么新的花式出来吗?只要有了新的花式不停的推出来,那么哪些跟风模仿的人就永远不能超越他们。
有了这些因素,丁小桥才一点都不担心米氏他们所忧心的问题呢,更何况,这个时代哪有什么是垄断的,又不是铁啊、黄金啊、还有食盐啊这些被国家掌控的行业,所以,他们这种小手工业是做不到垄断的,但是他们却可以做到领先整个行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