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鹰嘴岩上下已是哀声一遍。以万元为首的鹰嘴岩残存的马匪们披麻戴孝,迎出了杀虎口。
正如当初云昭所料,在彻底击溃了鹰嘴岩马匪之后,蒙族对于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注意力,这里,反倒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
厚重的棺材盛敛着沈风的遗体,姚谦花了几天功夫用木头雕琢的沈风的人头惟妙惟肖,将在沈风的头顶上,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红娘子数天之来终于再一次有了反应,扑在棺椁之上,痛哭失声,看到红娘子终于哭了出来,云昭也好,三眼虎也好,都是大大地吐出了一口长气,哭了就好,心里这股郁积不吐出来,那是真会伤身子的。
痛哭的红娘子声嘶力竭地发泄着悲伤,手抠着棺椁,不许他人将棺盖合上,虽说这些天来,当初巨大的悲痛已经缓缓过去,但红娘子的哀声仍然让云昭,三眼虎等人泪流满面。
沈风被葬在了鹰嘴岩那巨大的鹰形巨石之下,这里,曾是他奋斗了数十年的地方。
鹰嘴岩马匪遭受重创,最盛之时,他们有接近三千的骑兵,但现在,他们算上受伤的,也不到三百人了。这其中还包括着一百多当初他们从地斤泽解救回来的奴隶,这些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鹰嘴岩现在真正可以上阵作战的不到两百人。
蒙族的前哨已经挺进到了卢城,曾经的大越边城已经成了蒙族大举进攻大越的前哨基地,鹰嘴岩反而成了腹地,越来越多的蒙族部落开始向着这个方向上挺进,显然,蒙族大王兀达在调集军力,鹰嘴岩周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蒙族部落安居了下来,鹰嘴岩,将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也不再是一个驻扎的好地方,他们不再有稳定的后勤供给。
“妙妙,老当家的去了,我也越来越老,说不定那一天两腿一蹬,便随着老当家去了!”万元手持着酒壶芦,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酒,有些感伤地道,“当年的一些往事,现在可以讲给你听了,要不然那天我突然蹬了腿,你可就真得不知道了。”
“万叔!”红娘子垂下头,流着泪叫道。
万元摆摆手,“三眼虎当年年纪太小,还只是一个小兵,这其中的一些事情根本就不了解。老当家的一去,知晓当年内情的除了大越的那几位之外,就只剩下我了。”
三眼虎点点头,“是啊,当年我还只有十五岁,啥也不知道,反正老当家的当年怒发冲冠,一声吆喝,我们一千多骑兵便随着老当家的杀出了卢城,直到进了鹰嘴岩,我还迷迷糊糊的呢!”
“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万元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云昭,红娘子,燕小乙,三眼虎等人一眼,道:“当年蒙人不断侵袭边疆,大越那时国力鼎盛,以现在的骠骑大将军关大将军为主帅,在卢城汇集了超过十万兵力,对蒙族进行大举反击,你父亲,当时便是关大将军麾下一名骑兵将领,统领着两千骑兵,而沈风,当年是这支骑兵队伍的副将,我,当年则是这支骑兵队伍的后勤官。”
“当年的大越可谓是士气如虹,在开战的第一年里,我们势如破竹,连破蒙族数大部落的联兵,连他们王庭的大帐兵也吃了大亏,在一次会战之中,被我们杀了近五千人,对于蒙族,这可是伤筋动骨的大败了。”
“当年关大将军的计算是要一直打到黑石山去,一举将蒙人驱离大漠,当时,我们也都这么想,但后来出了一件大事,终于导致这一次的反击半途而废了。”
“这一件大事便是老当家的率部反出卢城。”
“为什么?”云昭问道。
万元抬起头,看着帐蓬顶部,神情怅然,似乎已经回到了当年那金戈铁马的年代。
“当初大越为了打这一场反击战,从各地汇集起了十万人马,这其中还有两万御林军,而我们,则是长期驻扎在卢城的骑兵,如果论起战斗力,我们卢城本地这两千骑兵比起那些未经战阵的御林军可要强多了,战争初期,我们有了充足的后勤供应和强大的后援,打起仗来那可是得心应手,积功累累,妙妙,你父亲一柄破军,纵横大漠,那可真是敌者闻风丧胆啊!但也正是因为我们积功太多,终于惹出了麻烦,为了抢功,为了给自己渡金,上头派了一个叫曹旦的人来我部作为监军。”
“这个曹旦,是大越一个大阀世家的公子。事情就坏在了这个人身上了,因为他,你一家人,沈风,我,还有当初我们生死与共的两千骑兵的命运,全都改变了。”万元悲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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