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突破鹿砦拒马、蒺藜深沟,以飞索拉倒营栅,破营而入。
白狼辅兵其实就是辎重兵,非战斗序列,只装备被淘汰下来的破旧戈戟短刃之类的武器,面对大汉最老牌的劲旅,只有被屠杀的份。而白狼步军在匆忙结阵之下,阵形不稳,士气不振,在西凉军连续冲击下,阵形摇摇欲坠。步兵阵形一旦被突破,等待他们的,也必将是一场屠杀。
韩希率百骑与西凉军拚死血战,火影奔突中,刀光泛寒,利刃切骨。不时有骑士坠马,战马长嘶与战士濒死的悲鸣,令人如置身梦魇。
白狼轻骑与西凉铁骑相比。各有优劣。白狼骑兵胜在装略精良,马具齐整。甲器齐全,防御属性高;而西凉铁骑则身经百战,杀法娴熟,攻击属性强。西凉铁骑若是对上狼牙飞骑或白狼重骑,都讨不了好,但对上轻骑兵,而且又占了先手、人数、士气等等诸多优势,韩希的落败。是早晚的事。
如果不出意外,随着时间的推移,的确会如那位“先生”所言,白狼军将全灭。但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准一件事——白波军中,不是每个人都袖手旁观。至少有一人,不惧危险,挺身而出。
徐晃!
马悍箭下留情、慷慨赠兵……不管那一样,都足以令徐晃挺身相报。但他还是来得有些晚,原因无他。杨奉迟迟不下令。未得军令,就算徐晃急得跳腿,也无法出营。直到徐晃再闯帅帐。陈说厉害,言道若坐视白狼军全灭,只怕今后再难从右将军处弄来粮秣,杨奉才勉强同意。
其实杨奉并不担心要不来粮秣,他又不向辽东军直接要,而是向皇帝要,你马悍不给就是打皇帝的脸,跟咱没关碍。正因此故,白波四营才会坐视西凉军攻击白狼营。但所谓吃人嘴软。好歹他也吃进了两、三千斛辽东军提供的粮秣,意思一下。将来也好交待。
于是杨奉象征性派出五百步卒,让徐晃去应付一下。而胡才、韩暹、去卑三人。则连应付的意思都欠奉。当然,他们也有说辞,郭汜、张济大军虎视眈眈,只要他们不动,敌军也不动,既然如此,大家都不动好了。至于你白狼营被动了,那是你命歹,兵凶战危,各安天命罢。
正是徐晃突然杀入,才最终为白狼军解围——徐晃旋风一击,斩伤西凉铁骑主将李利,敌军大乱,韩希趁势率残部杀出一条血路,向东奔突,跑了大半夜,终于在次日追上大军。
听完轻骑屯长的叙述,马悍面无表情:“很好,杨奉、胡才、韩暹、去卑,一个个都是贪利忘义之辈。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吃下去的给我吐出来!”
韩希咬牙道:“袭营之将,一为李傕从子李利,一为其外甥胡封。”
“李利!胡封!”这一刻,马悍的脸色终于变了,双目透出一股赤漓漓寒光,仿佛那狼头赤瞳附身,望之令人颤栗,“你们死定了!”
马悍霍地抬头,船舷垛口边,已挤满大小官员与侍卫、侍从,就连天子刘协都不顾风大寒气出舱探看。孰料这一看,竟吓得不轻。
刘协自与马悍接触以来,看到的都是这位准姊夫温和谦逊之状,从没见过他如此凌厉迫人的一面。尽管这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刘协却还是感觉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下身更是失去知觉……
但凡被马悍目光扫中,如杨彪、刘艾、韩融、王子服、吴颀、董承、李乐、种辑之辈,被那宛若实质的杀气笼罩,一个个好似回到那一夜翻船坠入冰河时的感觉,瑟缩颤抖。
“什么?马君,要、要杀回去?”雀室里,加披了一件厚厚翻毛狐裘的刘协吃惊不已。莫说是天子,就连诸臣都难以置信,不就死了几百人罢,至于么?
侍中刘艾急道:“天子安危乃第一等要事,当务之急是快快东行,万不可节外生枝啊!”
马悍淡定道:“臣只率二百骑前往,联合白波诸将反杀,重骑与步军全留下护卫陛下,船队亦按原定计划出发,请陛下与诸臣工毋庸担忧。”
二百骑?入白波军大营,联合白波诸帅反攻西凉军?这、这位右将军不会气疯了吧?雀室内诸臣嗡声一片,董承喜忧参半,而李乐则暗暗高兴——去吧,最好一去不回,如此,这精兵与粮秣……嘿嘿。
“可是、可是……”刘协很想说,人家白波军哪会与你联手,可这话哪能宣诸于口?
马悍语气平静而果决:“此事非仅百余士卒被袭杀那么简单。西凉军月前曾在曹阳被白波军所败,但随即举兵反杀,击溃白波;前日臣率辽东军一举击破西凉军三营,而李傕隔日立即报复。为何如此?因为李傕、郭汜、张济都知道,一支军队可以打败仗,但不可以气馁;今日败了,隔日复仇,血债血偿,士气犹存,士兵犹在;但若败后认栽,偃旗息鼓,踌躇不前,这支军队的士气,将遭受不可逆之损害。今后再面对敌人时,胜固可,败则泄气、崩溃、逃亡……打造一支强军,要付出无数心血与一场接一场的胜利,而毁掉它,只须一次败仗后的无所作为。”
“狼从来不会在被恶犬咬一口后夹尾逃开。”马悍目光在天子与诸臣,以及那面玉屏风上转了一圈,精芒四射,令人不敢对视,“它只会狠狠咬回来!”(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