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姬平指挥小青,此时听他所说,不由愕然张大了小嘴,失去了太后一贯端庄严肃的形象。
姬平心中却不由暗叹,只恨如今身在南宫,与北宫还隔着数里长的阁道,否则若是在北宫,董卓等人被惊走,当是个遁入地道逃跑的好机会。
当天中午,董卓便要将何后迁往永安宫,只派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宦官潘隐侍奉。
姬平以“孝”为由,向董卓恳求安排他也去永安宫照顾母亲,却被董卓强横的拒绝,而且把他也软禁到了北宫东临阁。
北宫东临阁上,姬平默默的眺望着隔墙不远的永安宫,斜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
永安宫是独立于南北宫的,在北宫之东,与北宫隔着一条大道。
而东临阁在北宫最东部,与永安宫只有两道宫墙和一条大道之隔,也不知是不是董卓的刻意安排,姬平在这里甚至能看到母亲在殿前廊道里落寞单薄的身影,和偷偷哭泣的情景,却又无力去安慰。
董卓如今的人手主要在南宫,北宫和永安宫都是一片寂静,唯有这东临阁下和永安宫门口守卫着十多个士兵。
就在这时,姬平看到了不远处西面廊道里偷偷潜行的耿忠和十月,他心中一喜,不动声色的回到室内,取了一面铜镜,找了个角度,迎着斜阳,将光芒反射到了耿忠所在的地方。
看到耿忠抬头,他笑了笑,松了口气,只要耿忠发现了他,便应该有办法接他出去,毕竟耿忠对这宫中形势太熟悉了,远不是守在阁下的那些羌胡兵能比的。
当天夜里,东临阁中,正在看着方子和几本药书凝眉苦思的姬平听到窗户响动,他心中一动,忙起身去打开窗户。
果然,耿忠越窗而入,姬平探头一看,不由失笑,这耿忠也太大胆了,居然直接在这阁道后面架起了梯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陛下,机不可失,快随臣离开。”
姬平摇摇头:“先不要管我,董卓如今正在拉拢朝臣,处理政事,一时还不会动我,须得先救母亲,她最危险,地道挖的怎样了?”
耿忠惭愧的道:“臣等都没有挖过地道,连续挖了近六天,四个通道最远的不过七百步,距离永安宫还有两百步。”
姬平盘算了下,一里三百步,余下两百步有两天功夫应该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有些紧张,但也没其他办法。
他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但并没有责怪耿忠,他知道挖地道看似容易,但实际挖起来很困难,看似人手不少,但挖掘面只有三两个人,其他的也仅仅是帮着运土而已,他们能在六天里挖开两里多,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耿忠很快离去了,一切都是无声无息,恐怕董卓也没想到姬平这个废帝在皇宫中还有一股潜藏的势力。
深夜,姬平看着那份鸩毒,目光闪烁。
他这几日研究了方子,觉得解药的药理没有问题,完全可以化解鸩毒,但何后当日却说这解药无法完全祛除鸩毒毒素,莫非这鸩毒还有其他什么他不知道的奥秘?
要知道这鸩毒剧毒无比,万一解药无法化解鸩毒,出个意外,母亲就生死难料了。
他不敢去冒这个险,他前世孤苦无依,尝尽了冷暖,今世终于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他本已逃出皇宫,如今又费尽心思重新回来,面对董卓这个宿命大敌,也只是为了救母亲。
对于母亲的生死,他一点也不敢疏忽。
一咬牙,他决定以身试毒。当然只是一点点,虽然是**,但少量的不会有致命之虞,何况还有解药。
他倒出一枚解药,抓在手心,同时用银针挑了一点鸩毒,放入舌尖,转眼间,他不由面色大变。
那点鸩毒扩散的非常快,只是瞬息之间,他的舌头便僵硬起来,很快蔓延开来,他的食道开始抽搐,呼吸困难,头也开始痛起来。
很快,他的四肢开始麻木,身体失去控制,跌倒在地,他急忙把手中那枚解药塞进嘴里嚼碎。同时心中大骇,不料这鸩毒的扩散竟然如此猛烈。
片刻之间,他的身体情况开始缓解,只是还有一股痛麻的感觉蔓延向周身,却是解药无法完全化解毒素,部分毒素进入了身体中。
就在这时,他丹田中陡然升起一股暖流,遍及全身,那股痛麻感也迅速褪去。
姬平眼睛一亮,这股暖流正是他修炼了两个月的御龙经炼出来的,本以为只能强身健体之用,没想到还能恢复机体功能,祛除毒素。
他心中又惊又喜,这可算是意外之得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鸩毒和解药的问题,鸩毒的扩散太快了,而解药的药性却有些慢,如此一来,即使药理对,但也无法完全祛除毒素,而且服食解药的速度必须快,否则就没机会了。
只有时刻备好水,送服解药,效果才会更好。
他心中有些着急,如果在董卓下毒之前,地道还没有挖通,恐怕母亲即便解药在手,也要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