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在我的观点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谁也不是谁。更没有什么所谓像或者不像的说法,这个比方根本不复存在。”
顾磬箫沉眸,清俊的脸庞轮廓清朗。眼前的这位,哪怕再像,可是却不是她。这点,他很清楚。从来……
闻言,阿城心头一颤,有些动容。葱白的指尖狠命攥紧衣角,看着他挺拔如肃的背影,眼神哀怨而复杂。
恍然间,又想起了她身陷火海的那晚,浑身冰冷颤抖。阿城咬唇,有些发狠,死死隐忍着,用力得几近淌血,那深刻入骨的三个字。
忽然,她笑得讽刺。
青梅竹马十余年,她就在眼前。可他,却认不出她来……顾磬箫,到底是命运太过强大?还是,我们的指温太浅?
“顾先生,你有遇到过,这样的丧失吗?”忽然,她沉眸,声音轻轻颤抖,想要跟他确定一个答案。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那一种,铭心刻骨,生命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的……丧失。”未几,她有些哽咽,一字一语,咬字清晰。
顾磬箫继续背对着她,陷入沉思。
那一晚,天朦胧刚亮,他从挣扎着爬出车厢,拖着受伤的腿,满身是血地一步一步赶到西城看守所时,满地狼藉。
被烧得发黑的断垣残壁,几处零星的火苗,浓烟弥漫。耳畔,只有消防车的警笛声……那一刻,身体几乎被抽空。
他是被轻轻敲晕强行送上救护车的。昏迷之前,耳边只有细碎的爆炸声,还有不知道谁说的那句“无一生还”......那个被他视作阳光的明媚女子,以及其残忍的方式,从他的生命消失。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她所说的那种“丧失”。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注定了他今生的一身孑然,孤独寂寞。
良久,顾磬箫敛起情绪,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脸色如常。
“阿城,我们该出去了。”
话音落下,杵着拐杖,径自朝着出口走去。经过她身旁时,余光瞥了她一眼,薄唇轻抿,古井微波......
耳畔,静默无声。
“我知道了。”好半响,诺大的收藏室仅剩她粗喘的声音。纤细的手猛然扶在水晶台上,身体一下子被抽空所有力气。
远山眉紧紧蹙在一起,掌心尖锐的刺痛,瞬间叫她清醒。
“好,很好!”
“顾磬箫,好极了......”
她冷笑,咬牙切齿。眸里的水雾成为洪水,拦也拦不住涌出眼眶,精致的脸颊挂着两条决堤的河流。
纤细的手臂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眼前白晃晃的,她只觉得冰冷,从头到脚。忽然,阿城微微弓着腰,另一只手捂着小腹,脸色变得苍白。
“阿城!”
忽然,紧闭的密码门被用力推开,一道高大的黑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