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薛小姐,我这便可以为二公子安排。”
薛清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他朝荣亲王抱拳躬身致谢,声音沙哑:“有劳王爷,薛某日后定当相报。”
“不必了。”夏君遥笑着摇摇头,“我不需要。”
乔越对薛清辰与夏君遥的对话似乎毫无兴致,从始至终,他不是打量着这间屋子,便是将目光定在夏君遥身上。
距上次在苷城见到夏君遥至今不过短短两个余月时间,但他整个人却瘦了一圈,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模样,是以哪怕这屋子里燃着炭盆很是暖和,他身上依旧披着厚厚的白狐裘。
若稍稍仔细看,便会看着他用白狐裘挡住却挡不完全的下颔处的紫红印子。
下颔尚且如此,他的脖子上以及身上的情况,可想而知。
乔越将视线从夏君遥身上移开,看向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他从方才进到这屋里开始就已经注意到这幅画。
也总是在看这幅画。
画上画的是一名蹲在溪流边梳洗长发的女子。
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好像她转过头来时正好看见她最心爱的情哥哥似的,笑得欢喜到动人。
仅仅是看着画而已,都能感觉得到她当时心中的羞涩与欢喜。
女子腕上戴着一对白玉镯子。
那画中的女子,乔越认识。
所以他才总是在看。
夏君遥再一次看向乔越,眸中有着明显的不悦,正要说什么时,只听一直装作哑巴的乔越忽然开口道:“阁下,那画中的女子,可是名为阿雪?”
夏君遥愣住。
这个声音……
“阁下是……乔将军?”不论是语气里还是眼神里,夏君遥表现得都是难以置信。
乔越并不回答,只是再一次问他道:“那画中的女子,可是名为阿雪?”
夏君遥此时再想要把那墙上的画收起来,已然太迟。
他只能道:“是。”
只听乔越又问:“那幅画,可是出自阁下之手?”
夏君遥默了默,才点点头:“不错。”
乔越死死盯着夏君遥,瞳眸渐渐紧缩,几乎是从喉咙里把声音挤出来:“阁下与阿雪,当真只是兄妹?”
夏君遥的双手猛地一抖。
乔越坐着一动不动,本是清明的双眼此刻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目光涣散。
若仅仅是兄妹,为何会有这么样一幅画?
他不是三岁的无知小儿,也不是对男女情爱一窍不通的少年郎,这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若不是将她深深刻在心里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画得出来的。
而手足之情哪怕再深,也不会有谁个兄长能将自己的妹妹这般画出来一直一直挂在只有自己才能出入的屋子里。
且这屋子的布置及摆设……
雪柔宫里,母妃的寝殿与这屋子相似至极,不过是母妃的寝殿里没有这么样一幅画罢了。
乔越忽然有些明白了。
明白原本器重他的父皇为何会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强扣在他头上,明白父皇为何让他再也不要回去了。
呵……呵呵——
换做他是父皇,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直到乔越与薛清辰离开,夏君遥都没有回答得上乔越的这个问题。
就连告诉薛清辰何时到大狱里去见薛清婉的话,都还是他让方超去转告的。
他怔怔地坐在茶几前,一碗又一碗地喝酒,直到满满一坛子酒都被他喝光。
可他却一丁点的醉意都没有,反而愈发地清醒。
只见他站起身,走到那张画像前,抬起手摩挲着画上女子的脸颊,痛苦道:“阿雪,你这么来对那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那本不该是他来承受的事实啊……”
说着,他靠着画上的女子,痛苦地闭起眼。
阿雪……
*
乔越并未与薛清辰回客栈。
离开荣亲王府后在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他径自走了进去。
薛清辰本要拦他,终却没有拦,而是随他一道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乔越心中在想什么,他也不打算问。
谁人的心里没有点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的事情呢?
他甚至替乔越叫了酒,与他一同坐了下来,敞开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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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更,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