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大清帝国的忙于内部斗争的官僚没有认真进行审查,否则告密者已经出现了。”
“对于这一点,我不像你那么肯定,易先生。”章炳麟表现出了一点顽固。易水得出了一个令人遗憾的糟糕结论,他否定了精心设计的选拔制度,也否定了许多革命同志的忠诚,章炳麟没办法毫无保留的接受它。
而且他正在怀疑,这到底是易水自己的结论,还是秦朗的想法。
他担心这是秦朗的想法——担心这是秦朗破坏他的组织的一点小花招。但这是更糟糕的推断,如果它是真的,那么秦朗已经得手了,同盟会制造的大麻烦创造了绝妙的机会,而他对此束手无策。
章炳麟开始头痛了。
他的这种反应没有逃过易水的观察。即使没有秦朗的提醒,他也知道章炳麟会怎么思考整件事情:就像他的组织,章炳麟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危机,仍然对自己精心挑选的同志充满盲目的信任,同时又对秦朗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不信任,因此最后的结论很简单,他的思考将会误入歧途。
同样,易水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什么也不用做。章炳麟是个聪明人,最终会回到正确方向,他的同志也会提供帮助。
他没有必要劝说章炳麟,那样做只会得到与预期相反的结果。
现在应该暂时放过这个话题。
“即使不用考虑可能出现的告密者,我们也要对整个组织的部署进行彻底调整。”易水让话题回到秦朗的计划,“你把全部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这是严重的失误。”
章炳麟意识到易水正在否定更多东西……秦朗把它们否定了,而易水只是按照他的指示进行调整,现在只是告诉他结果。而他还是不愿意接受秦朗的计划,同时也在奇怪,为什么其他人同意接受它。
他开始考虑自己的行动。也许,到达北京以后应该首先跟陶成章见面,而不是直接找上易水……
也许应该留在广州湾,而不是浪费太多时间冒险来到北京。
他摇了摇头,让思维留在正在进行的谈话。“同盟会的刺杀行动不过是个意外。”
“同盟会的刺杀行动不过是个小问题。”易水用了一种秦朗式的不以为然的语气。这是秦朗和瑞切尔的看法,仅限于章炳麟的组织,对于秦朗和Umbrella来说,那是一个大问题,而且会变成美国政府的问题。
他会把它变成美国政府的问题。另一个他正在进行的计划。
当然,它们与章炳麟无关,没有必要告诉他。易水考虑了几秒,重新构建了他的发言。“我想说的是,将来……不是现在,将来,”他强调了那个单词,“不管我们准备用一场战争摧毁满清帝国和它的残余支持者,还是准备用武力扫除建立一个现代化国家必须扫除的那些障碍,三个师都太少了。”
易水知道章炳麟的许多构想。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进行了很多讨论,并且一致同意,必须通过战争摧毁满清帝国并且铲除它的残余支持者,同时也只有武力才能解决建立新国家将会遇到的各种障碍——他们全都受到秦朗的影响,相信美国的内战是一个绝佳的证据——所以章炳麟竭尽所能想要将三个师的新军变成可以使用的力量,而且拒绝任何形式的改编。他的想法很好,但是注定导致失败。
“三个师,这点力量可能只够控制北京,而且不包括城墙之外的区域。”易水为自己的发言做了一个简短的阶段性总结。
章炳麟知道他说得很对,但他并非对此毫无准备。“有三个师的训练有素的军官和士兵,我们可以扩充军队。”
“那么时间和金钱就会成为难以跨过的障碍。”易水肯定的宣称到,“我们的敌人和竞争对手不会给我们扩充军队的时间,并且三个师可以控制的区域也不能提供足够的资金让我们扩充军队和进行战争,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增加税收的种类和额度,最后赢得战争但是输掉民心,还是寻求西方国家支持?”
然而这都是章炳麟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他知道,易水也知道。
而且易水知道得更多。“即使你决定寻求西方国家支持,也不会找到支持者。不是因为你已被打上华盛顿的印记,而是与竞争对手相比,你不是好的投资对象,只有很微弱的力量,看上去不值得投资。”
“与袁世凯相比?”章炳麟想了想,然后挤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只是以现在的情况,他确实比我值得投资。”
“首先是袁世凯,”易水肯定了他的推测,接着补充到:“还有其他一些选择,包括良弼。”
“以及那位孙博士?”
“不,不包括他。”
“但他很有名望,而且还会变得更有名望。”
“然而他连一个排也没有。”易水用耸肩表达了他对那位孙博士的看法,然后回到正题。“你有三个师,不过这没有意义,大多数人会认为你只是得到这些部队的高级军官的支持,毕竟军队就是这样,士兵服从军官,下级服从上级,只要能在关键位置放上自己人,一点人就可以带走整支军队。”
他仍然是对的。章炳麟极不情愿的承认到,点了点头。“请继续。”
“所以我们没必要把三个师的人全部变成同志。”易水摊开手,“我们只需要少数人控制部队,再把大部分人安插到别的部队的关键位置。”
“但你让几千人离开了军队。”
“这是第一步。”然后才是第二步,“他们会以个人身份加入各个地区正在组建和改编的新式陆军,担任高级军官和士官。除此之外,即将被派遣到其他地区的那部分人,满清政府已经同意,以他们作为核心组建几支新的旅级部队。我已经与许多官僚达成秘密协议,他们将会提供足够的帮助。”
“什么?”章炳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满清的官僚?”
“他们只是想让自己不喜欢的人滚出视线,减少美国人在北京的影响,以及削弱良弼的势力,我满足他们的愿望,他们当然会满足我的一点小小的要求。”
“我认为这种人不会很多。”
“不多,也不少,但我并不需要得到所有人支持。除此之外,你应该知道,”易水想起秦朗常说的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