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得不突破最后的防线;在付出了那么多损失以后,除了继续进攻,别无选择。
赵声再次检查了已进行了多次检查的武器,接着向其他突击队员打出手势。等到最后一个人也表示准备就绪,他扔出炸弹,希望爆炸产生的烟雾能够干扰敌人的视线,然后又等了一会儿,他带着所有人冲进走廊。
他们的行动得到了防御者的热烈回应。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不过这些士兵采用的战术很简单,他们只是向着任何看起来像目标的阴影开火,用交叉火力制造一道弹幕,再把剩下的交给运气——但是他们显然忘了步枪的弹仓只能装填五发子弹。
弹幕没有持续太久。防御者的战术只取得一部分成功,四名突击队员倒下了,赵声和其余三名队员却利用火力空隙穿过防线。随后的近距离交火不过是更早的一系列战斗的翻版,突击队的猛烈攻击很快就让一半士兵失去作战能力,剩下的也被赶出工事。
赵声没有理会这些士兵而是把他们留给他的同志,自己径直冲向张绍曾的指挥部。现在,阻挡他的只有一道紧闭的大门,但是很单薄,没有一点用处,赵声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撞开了,而他也就顺势冲进门内。
房间很空。只是一瞬间,他已经看清里面的情形。良弼和张绍曾都不在这儿,没有人穿着将军的军服,或者看起来是个将军,也没有军事顾问和参谋军官。留在指挥部的只有两个下级军官和三个士兵,全都站在一张被推倒作为掩体的桌子后面,看上去完全惊呆了,虽然举着枪却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没有立即向他射击。
赵声也没有开火,反而把枪口放低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望,目标不在了,任务没有成功,付出的努力和牺牲变得毫无意义,而这导致了情绪的低落,而这再导致了战斗意志的瓦解。
似乎察觉了他的心理变化,一个军官试探性的喊到:“放下武器,你没有退路了,我们的增援马上就会赶到。”
赵声保持着沉默,让人觉得他正在考虑。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考虑军官的提议,只是什么也不想做。
军官没有催促他而是安静的等着,显得很有耐心。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枪声消失了,接着两个士兵冲了进来,挡住赵声的退路。于是军官不再等待,喊到:“你被包围了,投降……”
“做梦。”赵声的声音不高,但是语气很坚决。在任何一个军官或者士兵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调转枪口用它抵住自己的下巴,然后扣动了扳机。
他用一个壮烈的死亡为自己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张绍曾神色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迟疑了一下,其余的人也照办了;注意到他们的脸色并且担心有的人既不是革命者也不倾向革命,张绍曾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他和他的同志都是勇士,我认为有必要给予尊重……”他停了下来。“同志”,他不该使用这个词,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除了分散在场的人的注意力,希望他们来不及记住它,他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他做了一个手势。“检查一下外面的情况,我想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要求赵声投降的那名军官立即带着全部士兵离开了,另一名军官,张绍曾的同志,留了下来。
他的表情很难看。张绍曾以为他的这种态度是因为同盟会的鲁莽行动造成太多损失——革命者的和警卫部队的;实际上却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认识这个人,见过几次。”他告诉张绍曾,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他是广州湾分校的学生,与很多一年级的学生走得很近。”
“你是说……”
“我担心,可能有不止一个广州湾分校的学生卷入了这次行动。”军官不无担忧的说到,“最糟糕的情况,也许整个新军的广州湾分校毕业生都会遭到怀疑和调查。”
“那么我们就必须采取措施掩盖他们的身份……”
突然,战斗爆发后的第一次,箭楼开始晃动,虽然幅度很小而且持续时间也很短暂,但是留在指挥部的两个人都知道,能够引起这种现象的原因不是很多。
“同盟会的人到底带了多少炸弹?”军官叫到,但更像自言自语。
“那不重要。我们应该关心的是,什么目标值得同盟会的人引爆那么多炸弹。”张绍曾冲向另一扇门——良弼撤离的那一扇。他开始担心了,只有良弼值得同盟会的人引爆那么多炸弹,而且还很显眼,任何看到的人都不会错过。
意识到最好不要浪费时间,军官急忙跟了上去。
当他们赶到箭楼的出口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已被爆炸弄得面目全非,还有许多顾问和参谋受了伤;但是良弼毫发无损,只是被弄得灰头土脸。
张绍曾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正都统阁下,见到你没事……”
“没事?”良弼机械的转过头,“是的,张将军,我没事,不过我的警卫全完了,都被炸死了。那些广州湾分校的学生都是疯子……每一个都是!”
他的话让张绍曾吃了一惊。“广州湾分校的学生?”
他没有料到良弼已经知道了袭击者的身份。
但是怎么可能?
良弼错误的理解了他的这种反应——以为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没错,我的警卫排的指挥官认出了一些人。”他解释到,接着哼了一声,“同学!我把他们当作同学,他们只想要我的命!”
不管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张绍曾知道,问题变得更严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