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应该暗中挑选一位着名的传记作者,撰写一本乃木希典的传记。”秦朗低声说着,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想做什么,秦?”邓肯没有听明白,“撰写一本乃木希典的传记?”
这像是一个玩笑,而且是那种极其无聊的玩笑,冷笑话。乃木希典是一个日本将军,他获得的荣耀几乎都来自一八九四年的战争和占领福摩萨的军事行动,他是中国和中国人民的敌人……当然,秦朗是美国人,但他是华人,而且一直都很讨厌日本人,甚至正在公开打击日本的经济。
一个讨厌日本并且正在打击日本经济的华人出资聘请传记作者为一名日本陆军的将军撰写传记,还有比这更冷的笑话么?
没有。邓肯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接着他告诉自己,秦朗绝非那种喜欢制造无聊笑话的家伙,如果他想做一件事,那就肯定有一个隐含的、很可能是个阴谋的特殊目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
邓肯很想知道。
但是,秦朗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仍在低声自言自语。“……这本传记应该使用什么名字?《大和军神—乃木大将》还是《圣•乃木大将传》?但它们显得过于日本化了,只能作为日文版的名字。那么英文版的名字应该是……《无畏上将乃木希典》?或者《磐石将军乃木希典》……”
他的眉毛皱起来。想要找出一个完全合适的名字实在太困难了——或者说,似乎每一个名字都很合适,无论放弃哪一个,都会让人感到遗憾。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取名的人,这才是真正重要的问题。
秦朗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他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负责撰写传记的作者。毕竟这是他们的专业。
于是他回过神,随即看见邓肯投来的、询问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邓肯?”秦朗问。
他看上去很迷惑,显然没有听到刚才的问题。邓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听见你准备找一个着名的传记作者,给那位倒霉的日本将军撰写一本传记。你想做什么,秦?”
“正如你听到的那样,给乃木希典撰写一本传记。”顿了顿。他补充到:“还要雇佣一些记者向全世界宣传他。”
“我知道,事情不会只是这么简单。”邓肯以一种绝没有被迷惑到的语气说,“秦,你的计划肯定有特殊的目的。”
“那么,你觉得我的特殊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用询问你了。”
“你可以用一些时间考虑这个问题,邓肯。”秦朗大笑起来,“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揭示答案。”
然而,答案其实很简单:他要把乃木希典塑造成日本军人的偶像,一个值得他们模仿的军神——指望日本政府或者日本陆军单独完成这件工作已经变得很不现实,乃木希典创造的令人难堪的损失记录足够打消任何一个将他晋级为军神的设想——即使完全不考虑多余的影响,只是海军的嘲笑就可以做到这件事。
不过,乃木希典并不是完全没有晋级为军神的机会。同样,即使不考虑其他问题。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儿玉源太郎大将就会竭尽全力发掘乃木希典的优点,将他捧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只有这样做,亲自挑选并且推荐乃木希典担任指挥官的儿玉源太郎才能够完全撇清他的责任。
乃木希典还有机会。
当然,日本陆军需要一些帮助。秦朗已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毫无顾忌的称赞了乃木希典的勇气和忠诚,但这还不够,一位美国陆军的华裔准将的赞美之辞还不能抵挡海军和其他人的攻击。不过,如果有一本西方传记作者撰写的、极力称赞乃木希典的传记在美国、欧洲和日本出版,然后再加上西方媒体的高调宣传,情况就会得到彻底改变。
因为年轻人。不管是处于叛逆期的、喜欢表现自己的“独立思考精神”因此热衷与社会主流认识唱反调的、并且喜欢发掘真相的有良心青年,与义和团没有多少区别、被人们称为“愤青”的狂热爱国者,以及一厢情愿的相信西方媒体的报道永远公正客观的天真少年……事实上,几乎所有种类的年轻人。他们具有的一个共同特点是,他们很容易被外界迷惑,将看到或者听到的东西奉为真实,然后顽固的坚持它,就像守护一件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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