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华盛顿的途中,秦朗一直想从西恩斯科特那里弄清楚政变的具体情况,还有中国目前的局势,然而斯科特先生只是一个跑腿的,除了国务院赋予的任务,他什么也不知道。
“等我们到了华盛顿,会有人告诉你所有消息,先生。”他总是这么说,然后立刻将话题岔开。
秦朗尝试了几次,但都是同样结果,于是他不再向因为一无所知而显得略有些困窘的斯科特先生提问,而是把眼睛闭起来养神,同时等着火车到达它的目的地——很快,或许只是那么一会儿,他把眼睛闭上,然后睁开,列车已经在华盛顿车站停下了。
然后,一辆显然一直在车站等着的马车将他送到了白宫。
“白宫?”秦朗眨了一下眼睛,“我以为只是谢尔曼国务卿找我。”
“不是约翰谢尔曼找你,是总统和国会。”回答问题的不是斯科特,声音来自马车外,而且他非常熟悉——是塞缪尔布什。
秦朗立刻推开车门钻出车厢,参议员就在他面前。“我听说了你在费城市政厅的演说,秦,你知道我的看法是什么吗?”他收起脸上的笑容,露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真的把我吓着了。”
“我明白,布什先生,要人们接受我还是一位化学家并非容易的事情。”秦朗笑了笑,然后立刻进入主题——现在不是寒暄或者开玩笑的时候,与中国的政局相比,他在费城的表演也不值得一提——在一笔期待已久的大生意面前,一点学术上的荣耀又算什么呢?
“具体的情况是什么?”他问。
“你真是迫不及待。不过……”布什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具体情况,驻华公使馆和广州湾租界都没有传回太多消息,现在只知道,中国皇太后发动政变囚禁了皇帝,宣布废除所有正在进行的改革措施,同时四处搜捕皇帝任命的改革派成员。”
“有战斗或者暴乱吗?”秦朗接着问。
“没有。”布什摇头,“没有战斗。没有暴乱,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处决。就像你当初预料的那样,这是一次彻底的宫廷政变。”
“那么华盛顿会像我建议的那样,联合英国干涉这次政变吗?”这才是秦朗真正关心的问题。他等待了几个月的生意——雇佣军已经准备就绪了,一旦签署合同就可以展开行动。但一切问题的前提都在于,美国政府会按照他的预料,联合英国干涉政变。
秦朗不担心英国政府。毕竟,伦敦一直很欣赏年轻的光绪皇帝。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光芒四射的维多利亚时代即将结束的时刻,英国的绅士们已开始做一件他们从没有做到、却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事情:竭尽全力维持世界范围内的政治格局,阻止它发生任何变化。
是的,他们更加不能容忍慈禧发动的政变,但如果想他们采取实际行动,就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
那么现在,华盛顿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吗?
“当然。否则总统和国会怎么会让你来华盛顿?”布什微笑着,将秦朗引进白宫。
就像上一次,他带着秦朗走进他在国会大厦的办公室时一样。参议员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所有人,仆役,工作人员,内阁官员,总统以及部长们的幕僚,他们惊讶的看着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国人走进美国至少在名义上的权力核心,同时与一位外交事务委员会的参议员低声而密切的交谈着,神色平静,动作自然,而且还看都不看旁边的人一眼。就好像他走进白宫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且许多人都觉得这种事情现在和以后都不应该发生——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几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打算阻拦秦朗,但一位刚刚回过神的总统幕僚将他们制止了。
“别管他。”
“但是,先生……”
“别管他。”幕僚重复了一遍。尽管没有人正式介绍。但他已经明白走进来的中国人是谁。“那是总统要见的人。”
几个工作人员互相看了几眼,认为这很不可思议。“总统要见一个中国人?”
“中国人?”幕僚哼了一声,“那是秦朗,谁都知道他是布什参议员的朋友,与党内不少人关系密切,而且还跟摩根和洛克菲勒很熟。”
“而且我听耶鲁的校友说。他刚刚在费城举行的化学家大会上发表了一篇水平极高的演讲,现在整个美国的化学教授都在谈论他,还有他的发言。”另一个幕僚凑过来,将他得到的消息贡献出来。
但对于几个普通的白宫工作人员来说,这些消息都是毫无必要的,他们只需要明白一点就足够了:走进来的中国人是一个重要而且他们永远惹不起的人物,虽然不是麻烦,但除非有必要,他们最好离他远一点,更不要引起他的反感,否则他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白了,先生。”几个工作人员向旁边推开,并看了秦朗最后一眼。现在,除了布什参议员,他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当然也是大人物。
是乔治哈里曼。
在白宫见到哈里曼让秦朗感到意外。“我以为你已经从海军部副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他笑着说。不过这是事实,现在的海军部副部长是西奥多罗斯福,与已知的历史一样。
“党内很多人不希望我这个在民主党政府内担任职务的家伙继续留在政府里。”哈里曼笑着耸了耸肩,似乎完全不在乎失去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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