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当然不会平安无恙——很显然,任何人挨上一发子弹以后,都不会有人认为他还平安无恙。不过总的来说,北洋大臣阁下仍然很安全,那颗击中他的子弹没能完成小山丰太郎赋予它的使命。
它只是让他流了一些血,并短暂的晕厥了一会儿。只要没有哪位医生试图冒险使用手术取出子弹,李鸿章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消息让王振和哈特曼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好了,”德裔美国人轻松的说,“我们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了。”
他确实什么也不用担心。虽然受了一点惊吓,不过公司的重要客户仍然活着,所以当然不用担心什么。至于被打死的那个日本刺客……首先他是一个危险份子,其次他首先开枪打伤了一个美国人。
尽管特勤队员直接对准他脑袋开枪多少有一些防卫过度的嫌疑,不过日本警察可没有资格与勇气抗议。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与通常的情形完全相反。当哈特曼在他们面前大声咆哮时,在场的日本警察都快被吓晕了。中国全权大臣遇刺已经够麻烦了,现在竟然还有一个美国人被刺客打伤……问题真的很严重。
美国不是中国,它是列强国家——哪怕它是列强国家中最弱的一个,但美国始终是列强国家——而且它并没有与日本处于战争状态。这只意味一件事:不管整个事件的经过究竟如何、美国人的行为是否合法,警察们都只能选择道歉。
哈特曼愉快的回忆着那些日本警察在面对他的强烈抗议时的可笑反应,他们神色紧张、甚至称得上惊慌失措,每当他吼叫一次,他们就以九十度的姿势向他鞠躬一次,并不断用日本话向他道歉……
这真的很好笑。
“没错,我承认这的确很可笑,伊斯特。”王振说。“我们什么麻烦也没有了,李大人也没有大碍,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引接寺的门外。在哈特曼的强烈要求下。他们留在这里等待有关李鸿章的消息。现在,既然消息已经明确,王振就觉得应该立即返回旅馆,再乘船返回圣迭戈。但哈特曼却不愿意离开。
“再等等,王,”他说,“我想见一见北洋大臣阁下。”
“你觉得这可能么?”王振认为这根本不可能。“一位像李大人这样的大臣遇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现在等着李大人接见的随员、西洋公使和日本政府的代表至少有好几十,李大人怎么会有时间接见我们?”
而且他现在还处于昏迷中。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哈特曼反问到,并耸了耸肩,“我已经让人将名片送进去了。”
王振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十五分钟前。”
“我怎么不知道……算了,反正这也没有什么意义。总之,我很肯定,李大人没有时间接见你。”
“嘿,不要这么肯定,王。”哈特曼微笑着,举起手指着王振身后的引接寺大门。“看。”
“看什么?”王振转过身。然后他看见李鸿章的儿子[注]、前任出使日本大臣李经方与一个白人正在向他们走过来。
哈特曼悄悄拉了王振一下,然后他们微笑着迎了上去。
“李大臣,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哈特曼首先打招呼——他认识李经方;与李鸿章谈步枪与军舰生意时,他和王振曾经见过他几次。至于与李经方在一起的那个白人,哈特曼同样认识。“沃森先生,你好。”
“你认识我?”李鸿章聘请的外交与法律顾问,前任美国国务卿福斯特•;约翰•;沃森[注2]愣了一下,不过他随即想到,作为前任国务卿,有人认识他也并不奇怪。
“我当然认识你。国务卿先生。”哈特曼的回答证实了他的推断。
“前任国务卿。”沃森简短的纠正了一下哈特曼的说法,然后将发言权交给了李经方。毕竟现在他是负责人。
“哈特曼先生,十分抱歉,我父亲现在不能接见你。”再次见到哈特曼和王振似乎让李经方很恼火。当然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惊讶。李鸿章委托他们购买的两艘军舰不但没能及时赶到。而且还被编入了南洋舰队,他对此很不高兴,自然李经方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
并且,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确实可以买到别人买不到的军火,他根本不会亲自出来向他们解释原因。“我父亲刚刚遭遇一次可怕的刺杀,医生说他需要安静的休息。”
“我知道那次刺杀。李大臣。”哈特曼说,“事实上,那名刺客已经被我的手下击毙了。”
“哦?”李经方惊讶了一会儿。他已经听说刺客被一个洋人击毙的消息,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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