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云浅凉如被惊醒般缓过神来,木然收手。
“为什么不让我救他,为什么?”问完,她抿唇笑了。
胸腔起伏,眼尾发红,她无声的笑着,笑到眼眶里蓄满眼泪,她仰头把泪水逼回去,笑到两种情绪拉扯着,呼吸变得困难,再无力气扯起嘴角,才如受伤的野兽般蹲下身子,把自己缩在一团,紧紧抱着自己,埋首在手臂间,手指死死地抓紧自己手臂。
人越是强大,越是难以自欺欺人。
言辞上的欺骗过不了心里那关,再漂亮的说辞,心里都如明镜似的。
宋疏瑾安排了人处理后事,管家早早命人去准备丧葬用品,但到底是一朝王爷,要是被其他人看到瑾王府内抬进一口棺材,将会引起很多流言蜚语,府内幕僚知晓后全部反对这般安排。
事关瑾王府前程,他们绝不容于宋疏瑾为一女子,招惹诸多麻烦上身,一再派人来传话劝说,有些人想亲自来,但碍于宋疏瑾一直陪着云浅凉,他们在府内却依旧不便现身。
云浅凉情绪稳定下来后,全程麻木地盯着那些人料理后事。
再三前来的侍卫传话的侍卫,依旧被宋疏瑾不容商榷的语气驳回。
陆琨丧命的消息一旦泄露,明王府那边失去一个筹码,肯定会直接把先前的计划付诸行动,否则陆琨就对明王府失去了价值,明王府并非只争对顾相府,而是敌对的势力谁都无所谓,宋疏瑾心知这时候确实办葬礼确实不适合,在他府内更不适合。
他不顾劝解,只是不想云浅凉太难受而已。
“宋疏瑾,这与你无关。”嘶哑干燥的声音从红唇溢出。
宋疏瑾担忧地望过来,她双目无神,神色木然,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
“我把人带走,从向思虞拿出偷来的玉佩一并带走,明王府一旦闹开来,你大可出手,我定会配合。”她说得无半点所谓,似乎只要能报仇生死便可置之度外。
“下场如何,你心里有数?”宋疏瑾态度冷淡,如同默许了她的决定。
云浅凉不答,见小厮准备为陆琨换衣服,她终于挪动了步伐,离开那间屋子。
屋外的光线让云浅凉眼睛刺痛了一下,她却自虐般地睁着眼,盯着最为刺眼的光,幽幽吐出一句话,“你早该杀我了。”
话落,她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左眼掉出来,滚过脸庞。
睁开眼,眼睛受到刺激般眼前发黑,脑袋昏沉,本能地迈出步伐,身体晃悠踉跄险些跌倒。
一条手臂伸过来,牢牢抓住扶住她,那力道让她无法抬头去看扶着她的人是怎样的神情。
这两夜情况足以让她明白,宋疏瑾反常的举动出于何因?
动心!
可是那又如何?
他的动心,能抹去对她痛下杀手的过往?
不能。
他对她起过的杀意,付诸了行动,不能因为她没死,就可以轻松的把事情揭过翻篇,把一切都抹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