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发现了谢梅珺的欲言又止。不过看到她没有后续动作,便猜到她大概是暂时还不想跟宋氏提。
也有可能是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提。
于是,等到谢谨之告退,返回三房去继续陪谢显之刷文章课本之后,谢慕林借口跟杨沅讨论糕点铺的事,留了下来。待谢梅珺侍候宋氏吃过早饭用过补身的药茶,要退下去处理家事了,她立刻就跟杨沅告别,追了上去。
谢梅珺见她追来,还有些吃惊:“怎么啦?可是有话方才忘了说?”
谢慕林点点头,用眼神示意随行的香桃避开一丈,并负责警戒,便将谢梅珺拉到了角落僻静处:“姑姑,三弟是不是跟你们提过那件事了?”
谢梅珺恍然:“原来你知道呀?那主意是你跟徽之商量的?”
谢慕林道:“四妹妹回家时,提起你们母子三人近日的烦恼,三弟就随口出了个主意。我原也觉得可行性不强,毕竟嗣祖母年纪也不轻了,这两年身体还不太好。可三弟的话也有道理,你们一直待在谢家角,杨姑父那边若是不肯放弃,总是会上门来骚扰的。若他是自己找上门,倒也罢了,咱们谢家这一族的人,哪个不能拦他?可他偏偏不来,只在外头放话,叫外人来说三道四。
“就算姑姑您坐得住,不把外面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也要顾虑淳哥儿与沅姐儿的名声。淳哥儿马上就要考院试了,到了乡试阶段,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沅姐儿的婚事也要慎重。这种时候,哪怕杨姑父什么都不做,我们还要担心他往日品行上的污点,会连累淳哥儿与沅姐呢,哪里经得住他还要在外头张扬行事?因此,与其叫他钻了空子,倒不如避他一避就是了。”
谢梅珺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其实她听了儿子的话后,之所以会动心,就是因为这些缘故。
但同样的,她的顾虑也有道理:“我就怕母亲的身体撑不住……她老人家的精神不比从前了。从湖阴到北平,长途跋涉近两千里路……她哪里受得了呢?她已经很多年没出过远门了!”
自从父亲病倒,她母亲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湖阴县。而听母亲谈起年轻时候的事,似乎从北平南下途中,她就受了不小的罪,还生过病呢。以母亲如今的身体状况,倘若路上累出病来,不是玩儿的。他们家又不能把杜老爷子带着一道走,路上有什么事时,找谁诊脉开方去?
谢慕林则认为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当年嗣祖母南下时辛苦,是因为走的是陆路,所以我们改走水路就行了。我们家自己包船,找熟悉的船行,包好一点儿的大船,慢慢地走运河北上,应该颠簸不到哪里去。大夫的事,完全可以出重金请一位医术好点儿的大夫随行,大不了从杜家医馆里请一位呀!我看杜家出身的大夫们,未必不想到北方去开开眼界,增长一点见闻。我听说北平的市面上时常会有东北……不,辽东来的珍稀药材,什么人参鹿茸的,杜家医馆就不想进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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