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进的京?可是来给承恩公夫人送葬的?怎么不到家里来吊唁?如今住在哪里?表妹病情如何……等等等等。
谢显之很警惕地一一做了回答,拒绝了前往承恩侯府借住的邀请,却承认了自己会参加外祖母出殡仪式。
曹文泰并不在意,他眼角扫了几眼不远处焦闻英刚刚登上的马车,心知自己与表弟的对话定会落在那位的眼里,便继续端起一张和气的笑脸,说了些关心谢显之身体与学业的话,还叫他们兄妹到府里来吃饭,约定好了出殡当日会合的时间与地点,方才亲亲热热地跟表弟分别了。
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亲热又和气,仿佛真的与谢显之是一对十分要好的表兄弟一般,忘了自己从前待平南伯的亲外甥是何等的冷淡,去年平南伯府算计谢家时,他又是如何袖手旁观、坐分好处的。承恩侯府至今还捏着谢家大批产业呢,提都不提一句,也不会妨碍他在人前扮演一个好表哥。
谢显之目送曹文泰一行人远去,暗暗松了口气。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曹文泰是不会特别为难他的,当着焦大人的面,还要装一装好亲戚。不过他也不能因此就盲目相信对方,曹文泰邀请他们兄妹过府用餐,还是别当真的好。
焦闻英的马车直到这时候,才慢慢启动,缓缓驶离。
谢显之回到暂住的小宅,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位妹妹。谢慕林十分高兴:“很好!只要承恩侯府不做什么,大哥就安全多了。以后大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决定要不要出门吧,不必非得躲在屋子里。”
谢映慧如释重负地跌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哥哥怎么忘了向曹文泰告状,把平南伯府纠缠我们的事告诉他?”
谢显之苦笑道:“他方才待我如此和气,不过是想做戏给焦大人看罢了,心里未必把我当一回事。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平南伯府再如何落魄,也是曹氏血脉,我何必多言?倘若平南伯府当真纠缠不休,我往后也不是没机会再见到文泰表兄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谢映慧颇不以为然,拉着哥哥就想要说服他改主意,谢慕林笑着任由他们兄妹争辩去,自行回房间去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接近祝圣法会的日子,报恩寺附近开始有官眷皇亲聚集,多是各家女眷、儿女,也不提自家是冲着宫里的贵人来的,只道是要为家人祈福,引得报恩寺一天比一天热闹,附近的道路也是车水马龙,竟然不比城中的街巷冷清多少。
谢家兄妹幸好是早早就预定下一个不错的宅子,又呼奴唤婢地颇有排场,毛管事还事先给中人出示过谢璞三品官的名帖,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宅子是叫个高官人家租了去,暂时还没什么不长眼的权贵子弟跑来耍威风,要逼他们腾出屋子来。不过,左邻右舍有几家租房的外地香客,都已经狼狈地搬走了,隔日便有排场声势浩大的富贵租客搬了进来,人多嘴杂,很是吵闹。
谢显之颇为看不过眼,奈何又对此无为能力,还被吵得连书都没法读了,只能每日带着胞妹前往报恩寺念经礼佛,为外祖母祈福了。
谢慕林与承恩公夫人非亲非故,当然不会掺上一脚,便守在宅中。
毛掌柜那边递了信过来,道是有事要请示主人家,又打听到了一些曹家的消息。谢慕林见谢显之与谢映慧不在,正好方便,便让人把他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