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把平望镇来信放到匣子里收好。明日老宅派人回谢家角报平安时,她会把信匣送回新宅去,交给二哥谢谨之。到时候谢谨之或是与二房嗣祖母宋氏商议,或是知会宗房长辈,自有他的决断。反正谢氏一族始终不忘派人从外界打探消息,掌握最新的情报,以防万一。
比如现在,谢慕林就从刚宗房那里知晓,洪峰平安通过了归安县,对下游村镇的威胁不算大,应该会在今晚顺利流出湖阴县范围。这一拨因为东苕溪流域连日大雨而导致的洪峰,在过境湖州城时,大部分分流去了太湖,少数才汇入运河,所以有所减弱,暂时不会威胁到岸边的民众与农田。
这也是湖阴县的大雨一直下得断断续续的缘故。虽然一下起雨来很可怕,河水总要暴涨,但下得一天两天,又会停上一天半天的功夫,给了河道喘息之机,所以河水水位始终没有漫过危险线。但这都是暂时的,谁也不清楚老天爷什么时候就要发疯,一口气连下个几日大雨,就象东苕溪地区那样。有传闻说,那里已经有部分村镇的河道决堤了,田地被淹,房屋被冲毁,伤亡人数暂时不明,就算不会象去年黄河下游的水灾那般严重,损失也不小。
谢慕林起身走下楼,翠蕉正坐在窗边做针线,见状连忙起身:“姑娘要什么?”
谢慕林摆摆手:“我去老太太那儿看看,你不用管我,注意天气变化,要是下雨了,记得关窗,还要把院子里晾的东西立刻收回来。”
翠蕉应了,叹气道:“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天天下雨,又湿又冷,我心里都烦了!”
谢慕林苦笑了下,转身出门,往后院走去。
她早说要绑着谢老太太回谢家角,但至今还滞留老宅,倒也不是说话不算话。
一来,河水始终没有上涨到危险线,情况还算可控,似乎不必急着走;二来,那关于嘉兴周边出现流民劫船的传言,似乎是一锤子买卖,再也没听说有别的流民劫财事件发生,也没有人说流民向嘉兴以外的地区转移,湖阴县上下一片平静,这时候搬走,有些大惊小怪了;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谢老太太病了,暂时不方便挪动。
谢慕林刚听说她生病的消息时,还以为谢老太太又出了老招数,用装病来逃避搬家,但去见了她后,才发现不是的,这位老太太是真的病了!
此时已是九月,重阳已过,秋寒露重,一早一晚室外气温都特别低。就算是谢慕林这样年轻力强的小姑娘,都要格外注意保暖。偏偏谢老太太是个拿大的,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身上又穿够了衣服,就大意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说了流民劫粮的消息,又或是想要去打探河水上涨的情况,趁身边人不在时,竟自个儿悄悄儿溜到前院去了。偏她运气不好,没带伞,没带丫头,却遇上了急雨,在老宅门前被淋了一头一身,又吹了风。哪怕很快就在下人的陪户下回到后院,洗澡换衣,也还是感染了风寒。
谢慕林看到她那幅涕泗横流的狼狈样,都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劝她以后别再作死。她大约也知道自己犯了蠢,一句话都驳不出来,但又不肯低头认错,还硬着脖子说没事,要珍珠再三相劝,才肯喝药。
当晚她就发了热,退烧后又一直昏昏沉沉的。外头河水情况不明,谢慕林就算把消息报到了谢家角,杜家也不可能放老爷子冒险出诊,全靠谢慕林的感冒药方支撑,谁还敢让老太太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