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的名医名声不是盖的,开的方子非常有效。只是谢老太太的脾气仍旧不是很好,哪怕最看不顺眼的文氏与谢慕林不在眼前,她还是会冲着丫头婆子发火。文氏一行人前去祭拜先人,明明是她再三禁止她们泄露自己的消息,却还是为了众人的过门不入而大发雷霆。
据说她发作了那一回之后,头晕了两天,自己都吓坏了。珍珠与何婆子跪求她要保持心平气和,她虽然没有正式答应,但看神情,好象有些悔意的样子。
谢慕林听了这些消息,真有些忍不住想要偷笑。只不过看到文氏面上露出了真心为谢老太太担忧的神色,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文氏叹道:“老太太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倘若这一回,她老人家真能吸取教训,不再动不动就发怒,兴许对她的病情更有好处。”
谢慕林说:“算算时间,杜老爷子差不多该去复诊了吧?到时候请他再警告老太太一声吧。老太太吃过亏,总是知道惜命的,应该暂时不会再犯蠢了。”
文氏嗔了女儿一眼:“又说这样的话,万一叫外人听见了怎么办?老太太总归是你的长辈。”不过她听女儿说这种话多了,也没那么惶恐了,“你方才说得也有道理。杜老爷子是该去复诊了。我们不在老宅待客,好象有些不象话。打发人去问问杜老爷子,看他打算什么时候去老宅,我提前回去住两天吧。”
文氏说这话时其实有些犹豫,因为族中有几房女眷——当中有不少是长辈——约她过去商议办一件大事,这几日她其实没什么空闲。倘若为了谢老太太,爽了族中女眷的约,就怕大家心中不快,几位长辈又要重新记起过去被谢老太太坑的怨恨了。
谢慕林便说:“娘要是没空,我回去就行了。那边有马叔马婶帮衬,我再多带几个家人,坐自家的船过去,也方便省事得很。杜老爷子上次去老宅的时候,我也有份招呼他,如今再次出面,并不算失礼。”
老宅那边有信传过来,道是她之前做的水泥试验有结果了,她正好趁机去看一看。
文氏有些犹豫:“娘跟四房那边已经商量好了,你和四丫头过两日就要入闺学的。若是你回了老宅,一旦被老太太绊住,岂不是要耽搁了入学?”
谢氏一族重视男孩子的教育,也没忽略了女孩子们。四房的一位太太,原是监生之女,进门后又在二房老太太宋氏跟前学习了两年,便开设了专为族中女孩儿办的闺学。族里但凡是八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女孩,除非是家里另行择师教导的,都要入学上课。
年纪小的女孩子,只需要学些基础的《三》《百》《千》和简单的算术、礼仪;年纪稍大一点的,就开始学习针凿女红、纺纱织布;十二岁以上的,学的就是管家、厨艺和产业经营了,还会请宗房的杜氏上门教导简单的药理与养生知识,以及宗礼。
课程很松,三天一课,每次只上半天,但学的东西却很实用。谢家的女孩子,虽然在湖苏一带的世家圈中并没有特别响亮的名声,却极受中等读书人家的欢迎。
谢慕林与谢映芬都在读闺学的年纪,之前有事耽搁,如今却不好再荒废下去了。
谢慕林明白文氏的犹豫,但并不觉得这是问题:“老宅离这里才多远的水路?就算我从那边回来上学,也费不了什么事。老太太身体要紧,娘你又脱不了身,除了我,还有谁能去呢?”
文氏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