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觉得大哥、二哥和四弟身体都偏弱,正该按照时令,多吃新鲜菜蔬,少吃大鱼大肉,清淡饮食,少油少盐少糖。饮食上头太过精致了,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姨娘也是见惯贵人的人了,金陵城里的达官贵人,家中孩童自小锦衣玉食,衣食住行样样精心,有几个是身康体健,一年四季无病无灾的?一般寻常小户门第的孩子,不过粗茶淡饭,又有几人象显贵人家的孩子那样,动不动就体弱生病呢?可见人吃得清淡些,对身体更有好处。”
谢慕林悄悄偷换了概念,但在座人等不管听没听出来,都没揭破。谢谨之还对谢显之说:“二妹妹言之有理。书院里的先生与同窗们,三餐也用得清淡。倘若我们吃得太精细奢靡,反倒显得不合群了,还容易叫人闲话。”
谢显之立刻道:“二弟说得很是。”然后恭敬地向文氏进言,“母亲为了儿子们精心准备饭食,乃是一片慈爱之心。只是儿子们都是读书人,日常三餐不便过奢了,请母亲明察。”
文氏慈爱地道:“好孩子,既然你们崇尚简朴,那就依你们的意思。其实我们谢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也有不时不食的说法。只是我们这一支离乡日久,沾染了京都繁华,反倒渐渐淡忘了旧习,如今正该改过来才是。”她转向宛琴,“回头我们商量一下,重新定个菜谱吧。往后厨房做菜,多用新鲜鱼肉菜蔬。还可以向宗房大太太打听一下,这个时节适合做什么汤水。”
宛琴硬挤出了一个微笑:“是,太太。”心中直往下沉。她清楚地明白到,自己这一次在主母文氏离家期间,接手中馈,想要趁机显露自己的本事,好谋得部分权柄的盘算,已是失败了,还有可能引起了大少爷谢显之的不满。谢显之往后多半不会支持她的计划。
不过不要紧,谢老太太病重,又坚持滞留老宅。文氏身为唯一的儿媳,肯定要过去侍疾的。她不在家时,妾室接手中馈,照看儿女,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机会还有呢,不必着急。
宛琴告诉自己,需得沉住气,慢慢谋得家务权柄,才能更好地支持儿子的学业前程,也有望替女儿积攒嫁妆,谋划更好的婚姻。她这一生已是无望,但舍弃了那么多,才换来了今天的日子,她的一双儿女,绝不能庸碌一生!
一顿晚饭平静地结束了。
饭后,谢慕林提议长兄谢显之:“大哥和四弟身体都偏弱,如今用过饭,歇一歇,便互相做伴,到院子里慢慢走上几圈,消消食吧?后头穿堂院的地方够大,消完食就可以直接回自己院子了,岂不方便?”
她又看向谢徽之:“三弟跟着一块儿去也好,还可以跟哥哥弟弟们说说自己在城里城外的见闻。大哥四弟都是斯文人,少有出门乱逛的时候,又是初回湖阴,对本地路况人事都不熟悉。三弟在这方面素来有长才,可不能埋没了才是。”
谢徽之笑道:“二姐姐这是想让我给大哥四弟逗乐解闷呢。成啊,横竖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兄弟们聊聊天,还能打发时间。”
文氏欣慰地看着他们兄弟姐妹们相处融洽,还嘱咐谢映芬也跟着去走两圈呢。不过谢谨之与谢慕林这对兄妹,就被她叫走了。
他们母子论名分是二房的人,还得前去二房,向二老太太宋氏请安。这是晨昏定省礼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