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一场发作之后,她只感觉到极度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她觉得前路茫茫,再也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程王氏见状,也不多问,只找来她身边的心腹大丫头打听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氏与曹氏是怎么吵起来的?
程氏无心去阻止大丫头泄露实情,她觉得让弟妹知道了也没什么。那大丫头便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在叙述的过程中,程王氏几次提问疑惑之处,都问到了程氏最痛最悔的地方,令她心头重新又受了一次折磨。
大丫头叙述完了,程王氏便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那方将军太过分了,曹姑太太行事,也太无情了些。即使方将军是她多年的心上人,到底大姐、姐夫和外甥们才是她的亲人啊!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跟大姐你商量,却还要帮方将军藏着掖着呢?也难怪大姐你发那么大的火了。你没把她母女赶出门去,就已经算是好脾气的了!”
程氏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程王氏便安慰她:“没事,原本你就知道她是个心性凉薄之人,姐夫一去,她便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半点不为你着想了。如今,方闻山大势已去,大姐和外甥们也用不着依靠他在皇后娘娘与承恩侯面前挣脸面了,闹翻了也没什么。
“只是想到姑太太拍拍屁股就能跟着方闻山离开京城,到那些不知道她根底的地方,继续过富贵荣华的好日子,借着曹家的名头耀武扬威。而大姐却要和外甥们一起,留在京城苦熬,受尽委屈……我实在替大姐不平!”
程氏咬牙切齿地说:“难道我就甘心么?可我又能拿她怎么办?!依照她和翠鬟那贱婢的说法,连老夫人都是站在她那边的。我难道还能拦着不许她改嫁他人?!就算拿伯爷的孝期说事儿,她一个做妹妹的,顶天也不过是守上一年的孝罢了。一年之后,她想嫁给谁,我半句话都说不得。不过,她也休想过得称心如意!她真敢丢下娘家,嫁给姓方的混蛋,我就敢把她的名声踩到脚底下去!饶她在外头如何风光体面,她在京里也是个人尽皆知的贱货!只要京中的消息传出去,她在哪儿都别想清清白白地做人了!一对狗男女,凭什么过得好?!”
程王氏拉住了她,压低声音道:“大姐,你这么做,固然心里是爽快了,可对你自己,对外甥,又有什么好处?皇后娘娘是最重曹家名声的,若叫她知道你在外头散布自家人的谣言,还不定如何罚你呢。如今平南伯府可再也受不得宫中的打压了,你为外甥想一想,还是别做这种事了吧?要做,也只在方闻山将来的驻地做就得了,让你们家姑太太在那儿过得不顺心,却千万不能在京里做手脚。”
程氏不由惊诧又好笑:“难不成我都跟曹淑卿闹翻了,还要给她留脸面?!皇后都把伯爷杀了,我还顾着她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外甥袭爵顺利呀!”程王氏苦劝她道,“皇后娘娘最要脸面,哪怕暗地里已经害死了伯爷,可明面上,她也是绝对容不得旁人说伯爷有罪的,因为那会大损曹家的名声。所以,只要不给她留下把柄,外甥上书请求袭爵,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若连她这个曹家的皇后都不给曹家嫡系子孙脸面了,外头的人还不得往死里踩曹家呀?她能受得了么?”
程氏皱了皱眉,坐直了身体。若儿子仍有袭爵的希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