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宋仁海的儿子,一个叫叮叮,六岁。一个叫当当,五岁。最是爱玩闹的年纪。
宋老太太觉得他们吵得慌,让两人出去玩。
林琅把地上珠子捡起来,给他们重新放在怀里的小袋子中。无意间碰到他们小手的时候,林琅的手一顿,差点发抖。
——孩子们的手怎么会冰成这样!
难道说家里被借阳寿的不知宋北哲一个人?
林琅拉了他们的小手笑问:“我们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当当感受到从她指尖传来的不断的融融暖意,开心极了,说:“姐姐你真好!”
叮叮也很喜欢拉着林琅暖融融的手,不忘在旁边纠正:“错了,不是姐姐,是七婶婶。”
两人就这个问题又争执了一路。
到了院子里后,林琅陪着俩孩子玩了会儿弹弹珠的游戏。所谓弹珠,就是他们怀里的金豆子。
宋家孩子从小就在金钱堆里长大,旁人用玻璃做的,他们用金子做的。而且根本不稀罕,弄丢了一两个也不在乎,从小袋子里再掏几个继续玩。
林琅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不会去在意个石头做的东西。趁着两局弹珠游戏的中间空档,她指了屋檐上的那个檐角走兽问:“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当当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
叮叮踊跃举手:“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凤凰!”说罢,他背着小手,似大人样的摇头晃脑说:“我爸说过,爷爷疼七叔叔,怕七叔叔和大伯那样出事,所以造房子的时候让人在屋檐上加了个东西,说是保佑七叔叔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叮叮唉了一声垂下头:“那应该是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大眼睛的当当眨眨眼,咬着手指说:“不对呀。”
“怎么?”
“我明明看着,去年的时候还有人爬上去,把屋檐上那个鸟给粘上去呢。怎么可能是你出生前。”
叮叮恼羞成怒:“就是我出生前!你不信问爸爸!”
当当被他吓得湿了眼睛:“我也确实看到了呀。”
紧张之下,当当咬手指的动作更用力了些。
林琅看他手指都快被咬出血了还不停下,忙从兜里摸出两颗糖。这还是早餐的时候宋北哲送给她的。
把糖递给俩孩子一人一个,林琅借口给叮叮擦眼泪,带他到了旁边偏一些的地方。拿出纸巾轻轻给他把小脸蛋儿的泪珠子拭去,用掌心搓着他冰冷的小手,问:“你看到的是谁?是什么人把那只新的鸟黏上去的?”
叮叮咬着糖果,把小手往林琅手心里拱了拱,美滋滋地说:“是娟妈妈。”
娟妈妈这个名字,林琅还真听说过。在宋北哲介绍家里人的时候,他提到过一句,这娟妈妈是以前服侍过宋老太爷的。在那个年代,尚还是三妻四妾不为过的。后来破除了种种封建旧思想后,才去除了这些旧年代模式。
所以,虽然没名没分,这位其实算是老太爷的一个妾室。
不知是老太爷的去世让她太难过,还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去年的时候她一病不起,在冬天里就过世了。
宋北哲提起娟妈妈的时候,语气中还会透出丝丝的怀念与喟叹。
疼爱他的人已经一个个都走了,离开人世。
这个家里,只留下宋老太太还待他有几分真心,平日里嘘寒问暖,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
此刻当当的手感觉好多了。他从小袋子里翻来翻去,没有寻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索性把里面的珠子一股脑儿地全倒在了地上。
“地上很多灰尘,你如果想拿出来的话不如放到里面的……”林琅话说到一半,忽地顿住。
她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圆珠,小心翼翼地把它固定在指尖,问当当:“这个是哪儿来的?”
“啊!原来它在这儿。”当当开心地笑眯了眼,“我正想找它呢。”说着就要去拿珠子。
林琅略微侧身避开了他这一夺,扬起手不让小孩子够到珠子,她板起脸再次认真问道:“你和我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她这般的严肃模样终于让小家伙察觉了不对劲。
当当歪着头想半天,嗯了好久没个定论。
恰好这个时候叮叮等半天都没有等到林琅和当当,自顾自寻了过来。看到那颗珠子,叮叮举着小手喊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是我们从太奶奶的龙头拐杖上掰下来的。”
他们的太奶奶……
宋老太太?
林琅暗道不好,攥紧了手中珠子疾步跑到厅堂。四顾之下,没有找到宋北哲和宋老太太。
“人呢?”她喊住在屋里打扫的女佣问。
“老太太带着七爷出门去了,就刚刚。”
林琅忙追了出去。
女佣在她身后喊道:“他们是开车出门的,您恐怕是追不上。”
林琅在大门外左右环顾,哪里又有那对祖孙的影子?
偏别墅区内又很难叫到车。
林琅正暗自焦急着,冷不防前面一道车影闪过。调转了个方向,那车又朝她开来。
赫然是一辆超跑。
驾驶座上,夷寻应摘下墨镜,露出含笑桃花眼,慢吞吞地道:“我其实不是特意来寻你的。就是夷氏开会,我刚好路过,就顺便来瞧——”
话没说完,他眼前人影一闪,林琅已经翻过车门直接跳进了副驾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