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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镂空香炉顶上升起轻烟冉冉,卿千玑不悦地嘟着嘴,败局已定,她又输了。
墨重华剥了颗葡萄送到她嘴边,失声轻笑道:“你呀,下棋总是太急,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一步步地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我平日里和其他人下棋可是没输过的。”卿千玑余光瞥了眼水嫩嫩的葡萄,犹豫了一下还是吞进了嘴里。
“那是他们不敢赢你。”
“怎么你就敢赢我了?”卿千玑轻哼一声,心想要论惧内的话,你上辈子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
“唔,若是从前的我会让着你,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
卿千玑似嗔非嗔地望了他一眼,红唇撇了撇:“你想明白了什么?”
墨重华收起来脸上的笑容,正视着她娇俏的面庞,一字一句道:“原先我觉得只要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愿意接受我,现在我明白了,我也可以先占有你,再慢慢对你好。”
没好气地看着他,淡淡道:“你这是在挑衅我呢?还是在说情话呢?”
“总之,都是要一心一意地对你好。”见她冷了脸,墨重华秒怂,身上的深沉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又恢复了软弱可欺的模样。
卿千玑开始挑拣着异色的棋子,现在离晚饭时间还远,她预备着再来那么一局。
层层纱幔被人掀开,绿樱送了清凉解暑的梅子汤进来,放下碗具后,她就行礼退下了。
桃花眼眨了眨,闪烁不定,卿千玑看着那还在飘动的纱幔思索道:“除了绿樱,你府上可还有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
“没有旁人了,让绿樱来伺候也是你的意思。”
纤纤玉手把玩了下手中的棋子,目光逐渐加深,“有个人还是得知道。”
墨重华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对味,凤眸一敛正色开口:“你指的是谁?”
“李管事在你府上多久了?”
“他是王府旧人,是父王的忠仆。”
“忠仆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糟践了。”卿千玑抬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我留了他这么多年,也该收网了。”
“为什么这么说?”眉心不安地跳了跳,隐隐觉得这背后牵扯出了一桩大事。
卿千玑微微抬高下巴,露出细白纤长的脖颈,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双桃花眼笑成了新月:“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日后的路要陪着我走。”
“嗯。”
“所以啊,有些事可能乍然之间会让你难以接受,但是你必须知道。”后半句话卿千玑没有说完,等他知道的时候,也该明白她的心意了吧,要让她当面吐露对他的爱意,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知道了,李管事那边我会安排好的。”墨重华语调平常,但眉宇间笼上了一层阴云,又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掌控和知晓的?每次一产生这种感觉,他心底的那头困兽就会试图冲出来,他想知晓她的全部,而不是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卿千玑却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满眼只有带着碎冰的梅子汤了,她将瓷碗捧在手心里,舀了一大勺喝下后,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绿樱做的梅子汤还是这么好喝啊。”
墨重华微微皱眉,难道绿樱从前给她做过梅子汤吗?
另一头,卿千玑自知自己得意忘形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给他也盛了一大碗,嘴角两个梨涡甜腻得醉人,“你也尝尝,味道可好了,又酸又甜,颜色也红艳艳的好看。”
那碗放到墨重华眼前的梅子汤,没有分得他的半点垂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儿的红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喉结动了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颜色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卿千玑又给自己舀了一勺,含着嘴里的碎冰块囫囵道:“你自己尝尝不就好了,总之我觉得是爽口极了——”
话音都未落,红唇就被人捉了过去,从里到外细细品尝了一遍,嘴里的碎冰在两人嘴里来来回回,瞬间就被滚烫的热情化作了一汪水。
好在墨重华并没有为难她,捉弄了一会儿后也就松手放人,只是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唇瓣,低沉开口:“确实是甜。”
“你,你,你!”卿千玑又气又羞,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无赖又无耻版的墨重华,明明小时候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包子,怎么去了趟东海就长歪了?都说南边民风开放,那也没有到这种白日宣淫的程度吧?
“我怎么了?”墨重华低低地笑着,伸手将她拉倒自己身边来,“不是你自己叫我尝尝的吗?”
“我让你尝我嘴了?你这是明知故犯,行为更加恶劣!”
“那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呵!”卿千玑甩开他的手,把小脸别到一边,这人要是下次会注意,她能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准逃开我。”墨重华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不理会她软绵绵的挣扎,直接将人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大腿上,尾音上扬带着警告的意味,“不然可是会有惩罚的。”
卿千玑感受到他烧在自己耳边的灼热呼吸,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了,这人的性子说变就变,她可不保证自己能像以前那样几句就把他哄好。
风影过,纱幔外站了一名身修长的男子,卿千玑认出了他倒影在幔帐上的鬼脸面具,立马羞红了脸,侧过头对墨重华小声说道:“你快放我下来,寒翎过来了——”
看着她这可怜又可人的样子,墨重华倒觉得乐在其中,变本加厉地咬着她柔软的耳垂说道:“就是不放,他若有事就让他在外面禀报。”
墨重华的声音不大,但寒翎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听得见的,他迟疑了一会儿,不愿让自己的主子为难,于是朗声道:“公主,今日中午,永昌王府的人带兵围了侯府,意图进府搜查。”
“司祁渊胆子比他爹还大啊,敢到我的地盘上来闹事。”
墨重华在她耳边补充道:“人家那还不是以为你死透了么?”
“我就奇了怪了,永昌王那老混账明明不是我拖去大理寺的,怎么他儿子又把这笔账算到了我头上?敢情我就是个背锅的吗?”卿千玑狠狠地凶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怎么办事的?”
“公主息怒,小的知错了。”
得,这人都伏低做小了,她再纠结也没意思,她真想敲锣打鼓让全王府的人都过来看一看,他们奉为仙人的墨世子不要起脸来是什么的德行!
寒翎听着幔帐内的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寻了个间隙出声:“公主,可是要回王府?”
“既然幕后的人都露脸了,那也就差不多了,接下去来闹事的人只怕会更多,总不能留着疏影她们死守着王府。”正说着,卿千玑刚一抬屁股腰上就一沉,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她不悦地蹙眉,“做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别走,好不好?”身后的人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声音沙哑,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算我求你了……”
卿千玑刚涌上心头的怒气就这样被他堵了回去,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对着帘外的寒翎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是,属下告退。”寒翎在心底大骂这墨世子真是能做戏,竟然连他英明果断的主子都蒙蔽了!但别无他法,他也只好孤身回去了。
等四下都寂静无人了,卿千玑才把他锁在自己腰身上的双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见他紧抿着薄唇,像极了小时候受委屈的样子,一颗心就这样彻底地软了下去,取过棋案上的蜜饯罐子,跟哄小孩似地喂到他嘴边。
墨重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闷声不语。
“怎么还不高兴呢?我不是没走吗?”卿千玑耐着性子,不忍看他这副被人抛弃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好柔声哄劝。
“可你还是要走。”
见眼前这座佛像终于肯开口说话,卿千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也不是很难哄,“那你还想怎么样,抱也让你抱了,亲也让你亲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顺着你了,你还不明白?”
“还是你觉得,我卿千玑是个举止轻浮的人?”
闻言,墨重华的眸子亮了起来,先是一丁点细碎的星光,最后亮晶晶的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薄唇动了动,“那不是还有没做完的吗?”
卿千玑自然知道他意指什么,把蜜饯往他嘴里一塞,堵住他接下来恬不知耻的话语,“差不多行了啊,我虽然宠你,但也是有底线的。”
“卿卿 ̄”墨重华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没骨头似地把全身都贴到她身上,“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对。”
“对不对嘛 ̄”
“不对不对!”
无聊幼稚的对话到此为止,接下去的时间只有唇舌间的缠绵,抵死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