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殿内一直回荡着老宫主沧桑阴冷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卿千玑的耳朵,世人口中能起死回生的医仙,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凶兽。
既然看明白了,卿千玑反倒不害怕了,她正了正声,清脆开口:“弥音是当今圣上御封的冰清郡主,也是我族中长辈。”
“哦?”老宫主缓慢地抬了下眼皮,似是在考量她这句话的真实性,想起了自己昔日的爱徒,他的目光温和了一些,“她还好吗?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
“冰清郡主在十四年前已经因为难产过世了。”卿千玑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戚之色,余光里却在偷偷打量着老宫主的表情。
只见他将老脸别了过去,两只皱巴巴的大手紧紧地抓着椅背,难掩心痛。
半响,才听他用无比惋惜的语气说了一句:“我早就说过,她的体质不适合离开这里,她偏偏不听我的。”
他招了招手,示意卿千玑走近一些,“当年她执意离开浮花宫后,便与我断绝了来往,连一封书信都未曾寄回来过,所以后来她在世上是何种际遇,我一概不知。”
“最后竟然还要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爱徒的死讯。”说到伤心处,他掩面哭泣了一会儿,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最初的阴冷气质荡然无存,“你且过来,将你所知道的她的事情,都细细说与我听吧——”
听他这么说,卿千玑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到了实地里,只要重华的母亲在老宫主心中有分量,一切都留有可商量的余地。
她的嗓音干净清澈,像山林间潺潺流动的溪水,缓缓地阐述完世人口中所传颂的墨王妃的生平。
老宫主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等全部聆听完后也算是放下了一件沉重的心事,只是抚摸着掌心的血玉佩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放她走的。”
座下的卿千玑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中,老宫主的眼神又恢复了最初的阴狠,脸上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阴霾。
似是终于想起了殿中还有一人,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你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所求为何啊?”
卿千玑态度谦逊地福身行了个大礼,压下心底那抹怪异的违和感,朗声道:“小女此行是为族中长兄,即冰清郡主唯一的后人求医。”
“是他身上的寒疾吧?”老宫主拈着血玉佩,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娘胎里带出来的。”
“正是,寒疾一年比一年严重,还请老宫主帮一帮他,毕竟是冰清郡主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寒疾可以除去,但浮花宫的规矩,一物换一物。”
“可是要我的双眼?”
老宫主诧异了一下,扶着玉座的把手起了身,走到堂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面前,望进她的一汪春水里去,“这样美丽的眼睛,可惜了。”
“可不可惜,在于与它交换的事物值不值得。”一双眼睛罢了,她可是欠了他一条命呢,“小女唯一一个要求,不要将我剜目的事情告诉他。”
“为何?”
“为了他能问心无愧。”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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