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他神色阴郁,遂问他道:“出什么事了?没打听到药引的下落吗?”
青岩无精打采道:“打是打听到了,在一个花魁的手中,我们等过几日去找她取。”
“还有?”老者问。
知青岩者莫若老者,老者一瞧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路上发生了不简单的事。
青岩叹息一声:“我见到小郡主了。”
担心阿嬷与月钩反应不过来他指的是哪一位小郡主,忙补了一句,“小帝姬的养女。”
月钩惊讶。
老者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
青岩道:“我看见她坐在宽大的步撵上,身旁是国君的亲卫,享受着所有南诏子民对她的爱戴……”
言及此处,青岩的声音低了下来,“阿婉却什么也没有。”
老者浑浊的老眼动了动。
月钩眉头紧皱。
尽管俞婉是他们的人质,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几人心里依旧难免有些不好受,只是这一切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祸国灾星的孩子,自然比不上天命福星的子嗣,哪怕是个抱养的。
“阿嬷,大帝姬真的是祸国灾星吗?她真的会给南诏国带来厄运吗?”青岩问。
这是他头一回问如此郑重的问题,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在见了万人敬仰的小郡主后,在见了只能被挤在巷子里不可见光的俞婉后,他的胸口……就堵了一团火。
老者点头:“大帝姬出生时,阴云避日,乌气罩顶,整座凌霄宫都笼罩在一股可怕的阴霾中,一直到小帝姬出生,金气破云而开,散尽阴霾……我虽未到现场,可见过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阿嬷,我不信。”青岩说。
月钩愣愣地点头:“嗯,我也不信。”
老者道:“你们又不是国君,你们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多愁善感一把的青岩:“……”
以及好不容易被感染一次的月钩:“……”
……
南诏天气真怪,九月了还这么热,俞婉进屋时衣衫都湿透了,紫苏忙打了热水来先让俞婉擦把脸,又拉开柜子,找出一套干爽的衣衫。
茯苓拎了几桶热水倒在浴桶中,洒上新鲜的花瓣。
女扮男装之所以热,还是因为束胸的缘故,一圈圈布条缠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解开束胸后,她整个人都好似轻得能飞起来。
俞婉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呼,种地都没这么累!”
紫苏噗嗤一声笑了,自家世子妃真是可爱,哪儿有人把这种事与种地相提并论的?
“夫人,喝口茶。”紫苏奉上一杯蜂蜜泡的花茶。
俞婉略略尝了一口,她不嗜甜,可这蜂蜜的味道该死的不错,她索性一股脑儿全喝光了,喝完感觉自己神清气爽,有力气操心别的事了:“我不在的这半日,府里没出什么事吧?”
“夫人是问公子吗?公子一直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奴婢去看了两回,没什么事。”紫苏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西府的二夫人来过。”
“二夫人?”俞婉眉梢一挑,赫连齐的嫡妻么?她来做什么?
紫苏接着道:“她给公子拿来不少人参燕窝,说是来恭贺老夫人认为亲孙的。”
这话换旁人说俞婉就信了,可李氏大概是这府里最不希望老夫人认为亲孙的人之一,不为别的,就为老夫人的孙子一旦回来了,李氏的儿子就不一定能继承全部家业了。
李氏怕是来试探燕九朝真假的,只是燕九朝又不傻,能让她试出破绽才怪了。
“相公他喝药了?”俞婉最在意的还是自家相公的身子。
紫苏笑道:“喝了。”
“午睡呢?”
“睡了。”
“没闹情绪?”
“没呢。”紫苏伺候了二人这么久,自然了解燕九朝的脾气,“公子最近……好乖。”
俞婉深以为然,自打自家小相公中毒后,不知是不是没力气作妖了,整个人都乖乖的,害得俞婉总忍不住想去欺负他。
但很快,俞婉发现自己天真了。
憋了一路无处作妖的燕九朝,在赫连家住下的第一天,就忍不住又双叒叕地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