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丝轻轻地飘动,午后的阳光通过楼梯间的窗户进来,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
商夏看得有些出神了。
面前的人好像是一棵树,无论身边多少的纷乱,他永远都是这个模样,宁静安好的模样,永远伫立在原处,一回头就能望见。
“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他又说话了,商夏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别人看了好一会儿,立马偏过头去。
“啊,没事,我出去给我妈打一个电话。”
商夏迅速地调整过来。
“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不然赶不回来就不好了。”
明明是同一类人,站在他身边,却莫名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商夏绕开他就走,对方也没拦着。
“商夏!”几秒后,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她叫住。
“你没事吧?”
他问。
“没有。”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
这种时候,她只想一个人捋清楚。
施恩于害过她的人,这样,真的对得住自己么?
失去了一双腿是什么样的滋味,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顶着太阳小跑到离学校稍远些的报刊亭,商夏拨通了商晓荷的电话。
“妈。”
“夏夏,这事你觉得怎么样?”
商晓荷心里也拿不定主意,陈希三番五次的来折腾,虽说过分,可心里也一定是有苦处的。
商夏思忖了很久,抬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学校的那层楼.
她抬手遮住阳光,眯起眼细看,教学楼顶楼的围栏已经修复好了,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样。
可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从那里跌落,便有了悲剧的开始。
为了前世的那条腿,这份怜悯,她必须忍回肚子里去。
她现在同情陈希,可前世,陈希同情过她么?
她冷冷地苦笑,一字一顿地说,“这钱的事,我会和爸说清楚,你就不用管了,再说了,你不是和我说,过几天还得忙新货的事么?你这几天养好点精神,免得过几天太累。”
“好。”商晓荷应下来,似乎又想起了点什么,又开口,“夏夏,妈真是辛苦你了,别人家孩子都是妈妈替女儿操心的,我们家却恰恰相反,都高三了,还因为我忙这忙那的。”
“说什么呢?你是我妈嘛,再说了,能帮妈妈解忧,这不是好事么,你呀,就别想太多了。”
商夏宽慰了几句。
此时学校里,一点钟的铃声打响。
商夏草草挂断,回到学校里去。
高三的学生辛苦,老师也不另外,午休时候基本也不休息。
商夏返回办公室,和班主任请完假,就回去上课。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她便回家去。
一个人去面对陈家,她不害怕,只是心里避免不了有些忐忑。
陈有贵气急败坏会做出多过分的事来,她不是不知道。
她本也想着带上黄彪一起过去,打电话到他家里去,却是黄月芽接的电话。
说是商铺最近要进货,黄妈见商晓荷这几天感冒状态不好,便把黄彪给叫去帮忙了。
她定了定神,快步往陈家走去。
这事,还是早些解决了安心些。
……
“回来了?你妈呢?”
见商夏进来,做在大厅的陈有贵和陈希一致抬头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一副债主讨债的模样。
“我妈没回来。”
陈有贵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说,“算了。”
对他来说,只要钱给了,谁来都是一样。
“钱呢?”
陈希一站起来就问。
商夏冷冷地微笑,睨了她一眼,咬字清晰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没打算把钱退回去?”
“你说什么?”
陈希骤然瞪大了眼。
“你们还要不要脸,凭什么不退钱?你告诉你,你这纯属就是讹钱,信不信我现在就叫警察过来?”
陈有贵也跟着急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他没做声,可从那铁青的脸色刻意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生气。
“钱你们给了,岗位我妈也给了,这合情合理的买卖,你就算是叫警察来也没用啊!”
商夏两条手臂抱在一起,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合情合理?现在工作没了!没了!吃亏的是我们!我们就是受害者!”
陈希几乎是吼出声,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笔钱,是她最后的希望。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把钱给你。”
“商夏!我忍你很久了,你别瞪鼻子上眼!你好好看清楚这是谁家!”
陈有贵话落,茶盏在地上摔的粉碎。
“据我所知,这工作,是因为姐姐上班时候自己犯了错,才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