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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3o年初夏,雷江正是香樟树换叶的季节,清风怡人,满树橙红的香樟叶随风而逝,默默地铺洒成斑斓的地毯,一抹抹嫩绿的新芽在树梢上绽放,空气中缭绕着浓郁的樟脑清香。[
随着时间的推移,瑞萱也渐渐从瑞蕙母女蒙难的伤痛中慢慢拔了出来,正在内室看近来粮铺的账目。雷江附近经过战火蹂躏,土地荒芜,劳力流失,农业生产大受影响,米价连连攀升,而且,无论是鬼子,还是**,以及趁乱蜂拥而起的打着“救**”、“义勇军”等等各色武装,都大量需要粮饷。文明的收买,野蛮的抢夺,鲁家的粮食货源明显减少。
更为要命的是,战乱期间,货币极不统一:在雷江市场上流通的,既有原国民政府的“法币”、又有南京汪伪政府的“中储劵”,还有鬼子的“军票”, 甚至还有宜城七县行的“兑换券”,这就给商品流通带来极大困难。在这些林林总总的“货币”中,最坚挺的硬通货,就是“袁大头”,中国人几千年的银子情节在战乱时更是彰显无遗。
自从雷江沦陷以后,鲁家米铺粮食采购成本翻了几倍,采购量减少了七成,生意就清淡了很多,基本上只能保证雷江本地居民的粮食供应。对于乡里乡亲,瑞萱不忍心将粮食的高昂成本摊销在他们头上,这些年来,鲁家米铺都在亏本经营。
更让瑞萱心烦的是,收进来的纸币多,但采购却只能用银元“硬通货”。所幸的是,日本军票和“中储劵”能够用来缴纳各类苛捐杂税,才给这些劣币找到了一种出路。即使这样,几年下来,面子上鲁家看上去还是庞大繁荣,但里子里面,却已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的窘态了。
瑞蕙遇难以后,梅家绸布庄生意完全停止。日本商人乘机占领雷江市场,高价倾销日本的机制洋布。雷江百姓穿着方面成本迅上升,如果鲁家粮铺再垮了话,那么,肯定雷江粮食也会短缺,乡亲们生活会更加艰难。这也是瑞萱咬紧牙关,将鲁家粮铺维持下去的关键原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瑞萱再精明能干,面对这一桩桩难题,也是一筹莫展。正在思量该如何努力减少成本时,忽然,管家鲁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太太,来了几个日本人,点名要见您!”
自从瑞蕙葬礼以后,瑞萱就知道日本人肯定会找上门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鲁宁的通报,她心里不免还是一沉: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放下账本,款步来到前厅。前厅里果然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中间站着一个矮胖的军官,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孩太君”犬川次郎!靠着榨取雷江的丰富资源,犬川次郎养尊处优,每天大鱼大肉,几年下来,已经从一个瘦削的特工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军官。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孩太君’大驾光临啊!里面请吧!”瑞萱大大方方地说。
武汉战役后,日本在中国战场长期直入的攻势得到了遏制,中日两国都进入了最为艰苦的抗战相持阶段。作为一个海洋岛国,日本的钢铁、石油、橡胶等战争资源也消耗殆尽,急需开辟新的资源供给来源。日本海军早已眼红日本6军在中国取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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