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质问:“母亲果真一如既往的偏心,先是将大房丑事公诸于众,让我颜面尽失,如今又不肯听我辩解——而今日我若换作二弟,母亲还会这般不信我吗!”
“当然不会!”张老太太定定地看着他:“因为你二弟行事磊落光明,深知手足之重,更从来不屑去使阴私手段!
若他是你,你是他,你怕是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哪里还有机会穿上这身官服,害了他的长子,又站在这里要逼死他的妻眷!”
“……”张彦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退了两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原来他在母亲眼中,当真半点比不上二弟,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你们同为嫡子,即便人人都多疼上你二弟几分,高看你二弟一眼,那也是他自己争气得来的!而你身为长子,家中从不曾亏待你半分,又因你自幼爱计较,甚至事事多让你几分。你二弟更是处处尽心助你,你高中时,他比你都要高兴……你有今日,皆因自己狭隘自私,又有何颜面去怪旁人!”
张老太太一席话说罢,几乎用尽所有力气。
纪氏连忙扶着她坐下来,替她顺气。
一旁的张眉娴则是侧过脸,咬着牙泪流不止。
张彦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摇着头,仍在道:“……你们既能说那指证宋氏的人是大房的指使,那我怎不能说管家也是受了宋氏的胁迫!皆是人证,凭什么却要信她,不信我!她只是一个外人罢了,我才是张家的儿子!”
“大伯嫌我证据不够?”宋氏冷笑道:“刚巧我手中还有物证。”
她看向芳菊,芳菊会意,折身回了堂内。
片刻,再出来时,身边多了一位身穿灰袍,负手而行的老人。
宋氏开口道:“这是傅大夫,曾为池儿治伤的大夫。”
傅明将柳氏找到他,要他在张秋池的药方子里做手脚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夫平生绝不说假话,有此金钗为证。”最后,他取出金钗讲道。
当时柳氏找到他,他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个主意——这可不是张家二太太的交待,完全得益于他的临场发挥啊。
咳,回头一定要将事情禀给怀公听,怀公与殿下定会称赞他的。
此时,柳氏已没力气去生气,只想冷笑。
平生绝不说假话?呵呵,当时答应她的时候难道说得不是人话?
“此乃家事,怎可让外人随意牵扯进来作证旁听?传了出去可如何是好……”有族人低声责怪宋氏不懂事。
“是大房指使大管家杀害池儿不成,又找到傅大夫再次下手,害人的人没有错,揭开真相倒成了不对了?”宋氏看着说话那人,语气讥诮:“这位叔伯说话未免太过荒谬。”
“你……”那族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蠢货,收了好处做伪证却也该事先想清楚了!你说柳氏指使你在药中做手脚,若事实如此,人命关天,你亦难逃一死!”张彦瞪着傅明说道。
这是提醒也是威胁。
傅明却嗤之以鼻笑道:“阁下才是蠢货呢。”
事到如今竟然还看不清局势,不是蠢货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