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星花了两分钟时间来回忆,才想起那场连绵的大雨:“好像……好像是这样的。”
哈利隐约有了想法,并打算去找个人商量一番,但是此时他还要完成这场交易。
公平的交易。
“OK,彼得,我对你的回答表示满意。”哈利收起了魔杖,并在小矮星松气之前又掏出了一瓶魔药,“不要担心,除了口味之外,它和毒药没有太多关系。”
慢慢把魔药灌进无力挣扎着的老鼠肚子里,哈利轻笑着道:“它可以中和上一份药剂的效果。对了,说好了我还有三份消息要送给你的——公平交易,对吧?”
“第一,我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并没有死,”感受着手中的僵硬,哈利继续微笑,“他也没在阿兹卡班,他现在很安全,也很开心,被摄魂怪摧毁的身体也慢慢恢复过来了。第二,莱姆斯·卢平,忠实又善良的狼人朋友,他在流浪多年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落脚地,虽然还是有一些毛绒绒的小问题,但我们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得到解决。”
“最后……”解开绳缚咒,哈利放下老鼠,退了一步,微笑着,笑意从未抵达眼底,“哈利波特,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儿子,活下来的男孩,他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又笑了一下,哈利轻声道:“这是我的不可饶恕咒。”
不管斑斑是什么反应,哈利转身出门,下楼走向他欢呼着的朋友们,赫敏正在双胞胎的护航下朝更高的目标飞去,哈利见状,抢过罗恩手中的扫帚,在众人的喝彩和抱怨中腾空而起,一下就超越了赫敏的成绩,让小女巫好不恼怒。
房间里的金妮也听到了窗外的笑声,于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意识到了身周的空气是何等安静,安静得令人心神不宁,但她还是坚持着、大笑着,直至笑声变得锐利,眼前一片鲜红。
令人眩晕的红,深深浅浅的,像斑驳的梦境。
直到很久之后,金妮都觉得自己走向沙漠的那一晚是个吊诡的梦境。
那是圣诞夜,韦斯莱一家唱够了所有的颂歌,一个接一个幸福地睡去,在梦呓中继续幸福着,只有金妮怎么都睡不着,不论是数羊还是数星星,都没能把自己哄睡着。她侧身看向自己的家人们,她亲爱的家人们,脱线但勇敢的爸爸,啰嗦但慈爱的妈妈,总是胡闹着又总是关照着她的哥哥们,都已经在各自的梦里了。
金妮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个清清楚楚的声音在说:“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她吓了一跳,立刻坐起身来,然后发现并没有人在说话,除了黑暗,并没有人在说,然而那个声音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耳膜上,让她心慌。
几乎是无意识地,女孩起身,走出了帐篷,只穿着简单的麻布衣物,赤足走向沙漠。假如哈利能见到这一幕的话,会惊异于她此时的模样和凯特船长有多么地相像。
金妮走向沙漠,走向广阔无边的天地,茫茫无际的黄沙远远地连接着天幕,高而远的夜空里,星辰们在神灵地摆布下展示着不同的星图。金妮茫然地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金妮芙拉。
恍然回首,除了广阔无边的天地,金妮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巨大的虚无的世界已经击中了她,金妮僵硬地跪倒在沙漠里,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茫茫世界里,一个渺小的、无能为力的黑点。
那个声音还在击打着耳膜:然后、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金妮捂住自己的脸,有冰凉的水流到指间。
在完全冻僵之前,一阵怪异的乐声由远及近,唤醒了金妮的意识。她抬起头来,看见一支诡异的队伍正在过境,他们身披五彩斑斓的奇怪服装,裙子上、帽子上,都装饰着羽毛、银饰或者骨头,有人在敲鼓,有人在吹笛子,有人在拉弦乐,他们排成一列跳着古怪的舞蹈正在过境。
金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在重复“过境”这个单词,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支队伍是不属于现实世界的。
等他们走得更近了,不真实感就更强了,金妮怎么都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只能看见一张张白纸般的面孔和乌黑的眼睛、嘴唇。
她呆呆跪在原地,等着这支队伍过境。
但行至金妮面前,为首的舞者忽然停止了动作,于是随从者也停了下来,所有人一齐僵硬地扭头,看向金妮。
多么诡异的画面!但是这一瞬金妮的情绪像是被抽离了,她既不恐惧,也不好奇,只呆呆地看着那个为首的女人,女人张着双手走近,然后弯腰抚摸她脸庞的时候,金妮也只是呆呆地仰头。
“YOU……YOU……”女人叹息般在她耳边喃喃的时候,金妮驯服地靠在了她怀里。
然后这些异人们进行了简短的交谈,有人温和地脱下女孩的衣物,有人亲切地抚摸着她的手,有人热情地唱着奇异的歌谣,洁白纤弱的躯体裸露在失去方向失去意义的沙漠中,是透明的,是清澈的,是失真的,是没有血肉填充的。当为首的女人跪在金妮身后,为她刺下第一笔的时候,连疼痛也消解在了空虚之中。
见证了这一切的,只有因高远浩渺而异常凛冽的夜空。
金妮拉上窗帘,走到穿衣镜前,解下上衣,然后在镜子的惊叹声中回头看,只看见散落的红发下,一片惊心动魄的火焰正在未成熟的背脊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