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圣诞舞会

利爪子挠破，乱七八糟的垃圾袋破报纸哗啦啦随着风乱飞，男人皱眉，踏过地面上蔓延的污水渍大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啪！

    忽地有人从背后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肩膀，男人身体一僵，克制住本能的反击动作，自然微笑着扭头，“老爷子。”

    身后是一个头发花白带着墨镜的老头，他手里拿着黑色烟斗晃晃悠悠，显然那就是刚才温柔亲吻他的肩膀的元凶。老爷子乐呵呵地跟他说话，“大老远就看见你了，年轻人就是身体好，走路虎虎生风的，赶着回家做饭啊？”

    朗姆洛努力微笑，“是，着急回去没注意。”

    “哦，也是，”烟斗敲了敲掌心，老爷子拍拍额头，“忘了你那兄弟还在家里等你呢，你赶紧回去吧，一个病人自己在家不能太长时间。”

    “嗯，那我先回去了。”

    朗姆洛上了好几层楼，敏锐的听力还能听见老爷子自己个儿在那儿念叨，“哎，那么年纪轻轻的就脑子不好使可怎么办，还好有个哥哥愿意照顾着……唉……”

    朗姆洛：……

    掏出钥匙开了公寓门，尚未踏入一步，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朗姆洛一手提塑料袋一手熟练地接下一拳卸去力道顺便借力关上门，而后嫌弃地甩甩自己发麻的右手，“你不是能听脚步声听出我么，怎么每次都得来一拳？”

    冬兵的一拳都能打碎一面墙好不好？！

    要不是他本来就是雇佣兵身手利落还耐打，恐怕没几天他们的逃亡生涯就得结束了——要么冬兵把他打残两个人一起饿死在小公寓里，要么他忍无可忍把冬兵扔回九头蛇或者复仇者大厦。

    一边习惯地抱怨着，朗姆洛动作利落地把购物袋往桌上一放，转头就看见冬兵依旧直挺挺地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胳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朗姆洛头都大了，他抬手示意，“你过来，坐下，站着跟根钢管似的。”原本屋子就不大，他这一站就是个巨大阴影。

    冰绿色的眼睛冷厉又茫然地看过来，冬兵顺着他的指示在小床上并膝坐好，两只手在膝盖上摆的乖巧，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朗姆洛，像是向大人讨要玩具的小孩子。

    朗姆洛：……

    朗姆洛一看他这乖巧到辣眼睛的坐姿就来气！

    九头蛇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冬兵把他救出来了是没错，但没过一分钟他就当场扑街了啊！260磅死沉死沉的还是他硬是给扛出了神盾局的包围圈！

    原本想着，冬兵醒过来之后他们就能继续撤退逃离纽约，但是等到他醒来之后，朗姆洛才知道他太天真了，复仇者里一定藏有变种人！还是精神系的变种人！

    你瞅瞅那茫然无辜的眼神，你瞅瞅那没事儿捏捏自己铁胳膊的大傻子样，你再看看那眼巴巴看着他要吃的的狗狗眼！

    那可是九头蛇的秘密武器！

    一下子被脑傻了啊！

    都他妈变成小姑娘了啊！

    刚发现异常的时候，朗姆洛简直牙疼到死，他可是冬兵的监护人，这要是把一个傻子交回去，斯特拉克那个心眼小又记仇的说不定就会立刻以维修武器不利为由索要冬日战士的洗脑词，然后把他随便往哪个死亡率高的任务里一扔完事。他虽然悍不畏死，但也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在斯特拉克手上。

    于是朗姆洛决定等到冬兵恢复一点——最起码不要再拿着他的枪拆来拆去搭积木了！再回去找九头蛇报道，精神系变种人他们确实没有，但总能找着的不是？

    他的小房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总比让他在躺在洗脑机器上惨叫一顿强吧？

    朗姆洛就等啊等，结果等到了斯塔拉克完蛋的消息。

    朗姆洛：……

    喜大普奔。

    一下子没了刺头上司朗姆洛刚开始还有点高兴，可是后来一想，不对啊！

    虽然神盾局卧底计划把神盾局变成了九头蛇分部，但洞察计划没用上，人工智能佐拉博士不知所踪，卧底们一个个连内·裤都给扒了出来，超级英雄们还开着飞机一路打砸抢了不少秘密基地，这相当于斯特拉克男爵代表的那部分九头蛇势力彻底完蛋了啊！

    别说残余分子，也别说蝰蛇夫人手下那一批人，反正朗姆洛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继续在九头蛇干下去情况何止不太妙，简直非常不妙！

    随时随地都有倒闭破产的可能！

    于是朗姆洛决定，九头蛇什么的老子不干了！

    那么问题来了，还在洗脑状态中傻了的冬兵……

    朗姆洛深沉地想，冬兵就当辞职发的年终奖吧，反正洗脑词还在他手里。

    可这辞职不是那么容易的，朗姆洛在神盾局卧底，等级高职位重，早早地就上了神盾局和复仇者们的黑名单，朗姆洛单方面辞职他们可不听。他现在身上背的人命多了去了，突然退出反派阵营想干点其他的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九头蛇万一恼羞成怒非得弄死他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他现在去神盾局投诚还来得及吗？

    关乎人生轨迹的大事，朗姆洛一思考就思考了好几天，暂时过上了吃吃饭上上网看看电视喂喂冬兵的平静日子，反正投名状之一的冬兵还没恢复，他也不准备用洗脑词把冬兵变回武器，毕竟九头蛇清剿工作也没那么快就结束。然后今天出门他就又听到了个消息。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在寻找冬兵。

    哦豁！

    他当时心就提起来了，这才赶忙回来，还被那个经常串门的老头子吓了一跳，看见冬兵好好地待在屋里看海绵宝宝就放心了，就算是之前看着辣眼睛的乖巧模样也顺眼了点。

    朗姆洛看了眼那边眼巴巴看着的人形武器，无奈地叹口气，还是从购物袋里头掏出两个黑布林，又一眼瞪住蠢蠢欲动的机械臂，“先去洗了再吃……好吧别沉着脸我去洗！”

    拿着湿哒哒的李子回来，朗姆洛在冬兵警惕的直勾勾的目光下把李子都塞进他手里，看着一瞬安静彻底无视自己的男人感到无比心累。

    这他妈是维修武器吗？这是给自己养了个爹吧？！

    就这种属性的冬兵领出去怎么见人！他可不想严肃正经地跟神盾局谈判的时候被他一拳砸脸！

    生气，愤怒，但是打不过。

    还得给他做饭吃。

    靠！

    朗姆洛黑着脸煎鸡蛋饼，并在客厅传来玻璃破碎声响的时候怒火中烧瞬间爆炸抄着锅就冲了出去。

    妈的好不容易这个没糊哪个不长眼的追过来了？！

    老子糊你一脸！

    一开门，红蓝白，星条旗，圆形盾。

    金发碧眼，美国甜心。

    朗姆洛冷静道，“先别动手，吃完饭再打。”

    说完掏出手机叫了份外卖，这几天不敢叫外卖自己做饭都快吃吐了好吗？

    蓄势待发的史蒂夫：？？？

    逐渐包围外围的神盾局特工：？？？

    现在的九头蛇心理素质这么强的吗？

    然而史蒂夫还在警惕朗姆洛是不是还有什么陷阱，冬兵就已经非常熟练地在小桌子前坐好，一副随时等着吃饭的模样，对于身边的史蒂夫视而不见。

    意外得知自家好友竟然还活着，甚至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史蒂夫看着巴基熟悉的却又极为陌生的模样胸中沸腾百感交集，他激动地试探着喊，“Bucky？”

    “Who the hell is bucky！”

    巴基下意识地反问，却不自觉深深皱眉，眼神恍惚了一瞬，史蒂夫呼吸凝滞，尚未来得及继续说话，却注意到他的瞳孔忽然变了颜色，空洞而坚定道，“I\'m Ella， of Asgard.”

    史蒂夫：？？？

    与此同时，斯塔克大厦，托尼·斯塔克疲惫地揉揉眉心，“贾维斯，联系到索尔了吗？”

    贾维斯英伦音依旧，“已经再次和简·福斯特女士确认，她说他们已经分手，不过还是帮忙放出了联系的乌鸦，尚未得到回信。以及罗曼诺夫女士正在暴打巴顿先生，您要去看看吗？”

    确认真的是洛基带走了艾拉，托尼现在只想锤洛基一顿，他摆摆手，“先录下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心灵宝石控制了，”他仔细观察着莹莹发光的权杖，“记得在复仇者大厦给洛基留个好房间。”

    贾维斯声音平静，“最高等级，sir。”

    就问还有谁？！

    只是常规出任务没想到突然多了个女儿，罗根现在脑子里简直一团乱麻，手里的手机传来查尔斯疑惑的问话声，罗根问一句答一句地说了这里的坐标，眼睛却一直呆滞地盯着对面满脸超凶的女孩，“……啊，对，坐标发给你了，大概十几个小孩子，你快来。”

    你们快来！我快撑不住了！

    能不能给我一支烟的时间？

    简直没有一点缓冲！

    罗根在那边心不在焉地讲电话，这边艾拉心疼地握着劳拉的手腕轻轻呼气，小姑娘看着那金刚爪和淌血的手背就疼，柔软浅蓝的眼眸里闪着水光，仰头声音轻轻嫩嫩地问，“疼吗？”

    从前一直不习惯有人触碰自己的小狼女动了动胳膊，却没有立即挣开，她小心地收起锋利的利爪，连跟金刚狼对峙都不管了，只是担心会不小心割伤软软的小姑娘。她给她看自己快速愈合的伤口，左手胡乱地抹去手背上血迹。

    “没事，你看。”

    这么小心安慰着小姑娘的劳拉看起来才有了一些十一二岁孩子该有的纯真和温柔，艾拉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腕，脸颊软软绵绵，轻声细语，“可是每次都会疼吧，要是能一直给你治愈就好了。”

    劳拉皱眉：“你要离开？”

    艾拉茫然地点头，“嗯？可是我们不是要回家了吗？”

    迅速瞥了一眼一边捏着雪茄转来转去的老狼，劳拉纠正，“我们一起去纽约，找你爸爸。”

    这话一出，旁边假装自己很冷静的罗根不干了，他顶着劳拉的怒瞪走上前来，在两人一步距离停下，开口，“你得跟我回去。”

    劳拉凶狠地瞪回去，一大串西班牙语流利快速地脱口而出，小女孩的声音因为语调变高显得有些尖锐。艾拉虽然会西班牙语，但是其中大量的俚语数据库中没有，所以也只是听了个大意，大致就是你算个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们是自己逃出来的我还要保护我妹妹呢！

    顺便还夹杂了几句粗口。

    艾拉听着，还特意在备忘录上标记了一下，以后得注意让小姐姐尽量少这么说话了，不太礼貌。

    罗根气得猫耳朵都竖起来了，他来回走了两步，“我们来就是救你的，只有X学院可以保护你们，去纽约就去纽约，你找人家爸爸有什么用？”

    艾拉一听就不乐意了，“我爸爸可厉害了！什么都难不倒他！”

    收敛了情绪还是凶巴巴模样的罗根看向金发蓝眼小天使模样但满脸不赞同的小姑娘，疑惑问，“你爸爸是？”

    “贾维斯！”小姑娘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罗根正想着他在地下黑·市混那么多年又在X学院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哪个厉害的有女儿的人叫贾维斯啊，就听小姑娘继续道，“我还有托尼爸爸！他是钢铁侠！”

    艾拉一双蓝眼睛像猫儿一样睁圆，眸子上光波流转灵动好看，她张开手画了个大圆，“超级厉害！全宇宙最最厉害！”然后肯定地点点头，“一定可以保护大家的！”

    罗根：……

    金刚狼先生突然就被灵动的小猫崽煞了一下。

    那个铁罐确实有点实力，不过用得着这么吹么……莫名酸溜溜想着的罗根视线一转，就看见小狼女和车子里其他变种人小孩都不自觉流露出了赞同和羡慕的神色。

    罗根：……

    在一众死里逃生浑身狼狈的小孩的、让人不忍拒绝的视线下，硬汉金刚狼先生的心瞬间就软了，他看了看这群孩子，又看看身前牵着手呈保护姿态的两个女孩，再次叹气。

    他蹲下身看着明显处于众人中心的两个姑娘，“别担心，等你们先到X学院检查一下身体，之后你们可以留在学院，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罗根觉得，能让他说出这么文艺又肉麻的话的估计也就这一次，要是教授或者琴在这里，肯定分分钟就安抚下来了。他顿了下，想起教授说的话，以野兽般的直觉看向不到一米二的艾拉小天使，“是你在保护他们么？”

    “嗯？”艾拉不解地眨眼，而劳拉则下意识地上前将小姑娘护在身后，深棕眼睛紧紧盯着罗根。

    “……都说了我不是坏人！”罗根不得不往后退半步以保证不刺激这个小狼崽，狼的领地意识有多强他可是最了解了，要是一个不注意打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他金刚狼怎么会跟这么小的孩子动手呢！

    “既然你认识我，那你也应该知道查尔斯？”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太阳穴，“他没办法感知到你们所有人，你是精神系变种能力？把能力撤了吧，查尔斯能安抚你的同伴们。”

    艾拉点头，收回包裹了整辆车范围的能量结界，“已经好了，”她顿了下，抬头看向罗根，“你现在是在等教授吗？”

    罗根点点头。

    小姑娘眼睛瞬间就亮了，语调欣喜，“那你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诧异地挑眉，罗根随手掏出手机递给她，“可以，你要联系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