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上楼梯,被螺旋楼梯带着一起上升,贾维斯低头看了看阿猫,“要尽快处理掉它吗?”
这么说着的时候,钴蓝色的眼眸看了眼被撕掉一页的墨绿封皮烫金字体笔记本。
阿猫舒服地趴在他臂弯里,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巴,胡子跟着一抖一抖,清脆的少年音从猫嘴巴里吐出来竟然没什么违和感。
“不用,这才第二个,跟那个老头子说了再吃,艾拉那里有双重魔法保护他作不了什么妖。”
“希望能顺利。”
邓布利多对他们的到访丝毫不惊讶,冒着热气的茶水和太妃手指饼、滋滋蜂蜜糖已经准备好了,他请他们坐下,半月形眼镜下的睿智明亮的眼睛也弯成半月形,“老人家总喜欢一些甜口味,试试看?”
贾维斯礼貌地笑了笑,取过一块饼干喂阿猫,阿猫非常自然地咬过,显然这样的投喂活动已经极为熟练了。
吃完了有些甜的饼干,阿猫开口,“你知道伏地魔的魂器吗?”
“魂器?”邓布利多的目光微动,摇头,“没有相关的信息。”
阿猫叹了口气,“巫师界对外面不熟悉,对自己的也不熟悉,好吧好吧,”他换了个姿势,简要解释,“伏地魔把自己的灵魂切成几片,通过谋杀一个人将灵魂储存在器具中,还带着黑魔法保护,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东西藏在哪儿。”
“本来和我没什么关系,但那群没脑子的东西竟然对艾拉下手,所以我准备把他斩草除根。”
银色头发和胡子的老人已经惊讶得不得了了,阿猫轻飘飘抬抬尾巴尖,指指桌上的绿色笔记本。
“汤姆·里德尔十六岁的笔记本,他的第一个魂器。”
手指摩挲着封面烫金的名字,邓布利多的手指仿佛有些颤抖,低声喃喃,“魂器?”
“没错。”阿猫抖了抖耳朵,有点不耐烦,一口气报出好几个名字,“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金杯、萨拉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罗伊纳·拉文克劳的王冠,一条叫做纳吉尼的蛇,还有这本笔记本,总共六个。”
“一部分有地址,一部分没有,找到它们,我会彻底解决他。”
阿猫说着,又觉得有些无聊,干脆直接将伏地魔关于魂器的记忆全数复制给邓布利多,“尽快。”
突如其来地接收到记忆,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眼面前金发碧眼安静坐着的男人,以及和在小姑娘面前完全不一样的阿猫,他沉默几秒。
“恐怕,还有第七个魂器。”
“这来自一个预言……”
……
德拉科拿着那张阿猫画像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
为什么父亲今天突然到学校来,而且竟然要他和艾拉交好关系?
一挥袍子在小姑娘面前坐下,铂金发色的少年蹙着眉,“艾拉?”
诶?抱着一本赫敏帮忙挑的魔法教科书《神奇动物在哪里》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抬头,蓝眼睛茫然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清明,“马尔福。”
“你可以叫我德拉科,”少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了的倨傲,仿佛允许她叫他的名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事实上,在德拉科看来,确实如此。
“你的猫呢?”
小姑娘软软地回答,“阿猫和爸爸出去了。”
哦,德拉科有些失望,毕竟他觉得父亲的奇怪表现就是来自那只突然冒出来的猫,天知道他都在到处贴了寻猫启事了,现在又没用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看啊,马尔福竟然连一只猫也找不到。
这真是太丢脸了。
“他们都在说,说不定下水道里还有另外一只可怕的怪物,”德拉科·马尔福耸了耸肩,“这下好了,那些泥巴种们可以放心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会再驱使怪物来杀死他们。”
又听到了泥巴种这个词,小姑娘有些不赞同,她合上书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普通人出身的巫师也不一定比纯血家族差呀,而且魔法史上有伟大成就的纯血巫师和混血巫师的比例接近一比一。”
自小接受的纯血论让德拉科有些不高兴,“肮脏的泥巴种怎么能和纯血巫师相比。”
“但是巫师觉醒的天赋和血统并无关系,太过注重纯正的血统反而会使几个家族之间血统交错相近,近亲结合增加了某些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的发生风险,越是古老的纯血家族,就越有可能出现这个问题。”小姑娘认真地看他,“只不过是一些功能不同的基因而已,为什么要进行区分呢?”
中间的那一句,德拉科没听太懂,但大意是知道的,铂金发色的少年感到被冒犯了,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他反驳,“不可能,马尔福家的从来没有麻瓜血统。”
抿着嘴想了想,小姑娘拿过他手里的那张纸,唰唰唰地写下几个网址和论文名称,把那张纸折起来,她犹豫了下,“很抱歉,我无意冒犯,但有空的话你可以看一看这些论文。”
德拉科没有接那张纸,他咬着牙,“难道法师就完全平等吗?”
想了想,小姑娘点头,“是的,法师的选择完全是靠个人天赋,凭自己的努力进步。”比如她的空间门,一直花了好几个月才成功。
胸膛一鼓一鼓的,德拉科看起来要气炸了,苍白的脸因为愤怒反而红润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现在只有他们在这里,说不定一个小时后就会传出德拉科打小朋友的消息了。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纯血论几乎刻在了他的骨子上,德拉科很生气,但看着小姑娘湿漉漉的带着歉意、却坚持自己观点的蓝眼睛,气着气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点委屈。
哼!他一甩袍子,从桌子上拿过那张纸条,语气恶狠狠的,“我会找到证据!”反驳你!
桌子下的小手相互捏着指尖,小姑娘歪了歪头,“好。”
德拉科走了两步,又猛地转回来,“你是不是快离开了?”
小姑娘怔怔点头。
抿了抿嘴,铂金发色的少年高傲地仰着下巴,“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
“……为什么?”
“我要告诉你你是错的!”
“……哦。”
德拉科气势汹汹地甩着袍子走了,艾拉在座位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内线给贾维斯发消息。
【爸爸,当双方都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的时候,要怎样表达才不会激怒对方呢?】
几秒之后,贾维斯回复。
【当自己坚信的观念被否定颠覆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愤怒并为之辩驳,这是非常正常的,不用担心。坚持沟通,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地阐述观点,不论对错不能轻率地评价对方及其观点,具体问题不上升个人,个人不上升至群体,无论是冷静辩论、或者激烈争吵,各种沟通方式始终为沟通服务。】
【……都认识,但又不太懂。】
在校长室垂眸思考状的贾维斯忽地轻轻弯起了唇,【以后会懂的。】
正试图抓红色凤凰福克斯的阿猫见怪不怪地看他一眼,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智能管家,贾维斯在内线沟通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露出破绽,能让他突然无理由地笑,那他肯定是在和小艾拉聊天。
哎,古老魔法阵限制系统联系什么的,麻烦死了。
这么想着,阿猫趁红色凤凰不注意猛地扑了过去,然而在爪子刚刚摸到红色羽毛的刹那,整只凤凰忽地尖锐地鸣叫了一声,从脚下燃起红色的火迅速烧干净,掉下金色横杆变成了一坨灰。
被火焰熏黑脸险险在横杆上站稳的阿猫:……
贾维斯:……
邓布利多从书架后转出来,看见后莞尔一笑,“刚好到了涅槃的时候啊,不用担心,它一会儿就会重新生长,并比以前更强大的。”
晃掉身上的黑渣渣,阿猫低头一看,果然一坨秃毛凤凰从堆得高高的灰烬里钻了出来。
啧,丑死了。
贾维斯无奈地笑了笑,磁性优雅的嗓音格外温和,“邓布利多教授,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邓布利多挑了挑同样白了的眉毛,“请说,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并不麻烦,关于魔药对人体的作用……”
……
斯内普接收到邓布利多的传讯的时候,瞬间阴沉下来的气场似乎直接将整个狭窄的魔药间冷冻了。
但是,如果那个人真的已经……
咚,咚,咚。
力道小小的,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斯内普转头看,黑色的卷发将他的侧脸遮到了阴影里。
三秒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魔药办公室外的小蛇吐出嘶嘶的声响。
又是三秒,咚,咚——
最后一声落空了,半截高的小姑娘收回手,立在门外笑得眉眼弯弯,“教授!”
斯内普低低地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在原地没动的小姑娘,语调低低带着一贯的讥讽,“怎么,还要我将尊敬的斯塔克小姐请进来吗?”
小姑娘立马哒哒地跑进来,石门在她背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好奇地打量周围,高且密集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装着魔药材料的罐子,艾拉还看见了漂浮在罐子里的奇奇怪怪挑战心理极限的材料。
而斯内普则重新转身,往冒着热气的坩埚里里丢带触角的黏糊糊的鼻涕虫。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魔药好可怕啊,真的要给查尔斯喝鼻涕虫吗?
“教授,魔药能治愈普通人的身体吗?”小姑娘比了比腰部的位置,“脊柱受损,站不起来那种。”
“当然。”斯内普语调淡淡。
“那能请你帮忙熬制一份吗?”艾拉的语调立刻急切了起来,“任何条件都可以的!”
斯内普讽刺地一笑,“任何?”
“任何!”
“如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