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烈往她两人脸上看了一眼, 他今儿是收到宫人出首相告,说有人趁夜潜逃,要到前朝去找皇帝,给太后捎信。当时不过半信半疑,没想到竟真有。
更没想到会是——
六娘子也就罢了,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全不知情,拿她换阿雪正好。这个三娘子, 却不能轻易放过了。有伪造懿旨这个罪名,就算是杀了, 也名正言顺。但是……杀还是不杀,怎么杀, 什么时候杀, 却都是问题。
正权衡,嘉语又道:“我有罪,难道不该宗令来判?”
于烈心里一动:确实, 历来宗室都由宗令处理, 尤其是没出阁的宗室女。这也是个办法——反正人证物证俱全, 他可没有污蔑她。交给宗令, 还免了他脏手,便始平王有怨,也怨不到他头上来。竟和颜悦色道:“正是。”
“那如今天色已晚, 宗令不在, 于将军是不是先给我们姐妹找个安歇的地方?”嘉语环顾左右, 面有难色。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啊,于烈心里发笑,天塌下来了还在惦记吃饭睡觉,只怕地方不洁净、铺盖不绵软,还睡不安稳。颜色越发缓和:“有理。”也环视左右,见一人目色炯炯,身段挺拔,便点了他:“阿乐,你领她们姐妹去、去——”
“小人听说宗室女素来都安置在宝光寺,将军是要小人送这两位娘子去宝光寺吗?”那少年问。
于烈虽然觉得宝光寺略远,但确实有这个惯例,便点头道:“路上小心。”
“是!”少年单膝跪地,接过令箭,领命而去。
嘉语拉着妹妹转身,背对众人,忍不住唇角微微上翘,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能在这里碰上故人,实在是太好了——她进帐不久就看见他了,只是不到这一步,并不打算借他之力。
——她不知道他怎么混进的羽林卫,混成于烈的亲兵,虽然他一向是讨人喜欢;就更没有细想过自己哪里来的信心,笃定他会为了她放弃到手的前程。
于烈心里头高兴,大方地给了一驾黑漆双辕马车。
嘉言登车的时候还在犹豫,嘉语拽了她一把。嘉言挨着她坐进车里,小声问:“阿姐,我们真要去宝光寺?”
她上次在宝光寺遇险,至今心有余悸。
“当然不会,你等着瞧!”嘉语说得笃定,嘉言仍满心忐忑——她这个阿姐,可不是每次都靠谱。
出皇城的时候,马车后头跟了二三十个羽林郎押送,也不知周乐使了什么手段,七拐八弯,走了有半个时辰,停了车,帘子一掀,露出古灵精怪一张脸:“好了没事了——两位可真能折腾!”——车后已经空无一人。
嘉言先前没心思,这会儿看仔细,眼睛都睁圆了:“——是你!”
“可不就是我!”周乐笑嘻嘻地说。
嘉语道:“我妹子胆小,你莫要吓她。”
“她胆小?”周乐不满地叫了起来,“三娘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她上次咬我,如今还留了老大一个疤,我都找不到娘子了你赔我!对了,刚还说要火烧德阳殿,胆小?你哪个眼睛看见她胆小了!”
嘉言被他气得够呛,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呢,”周乐摸着下巴,往外一看,欢天喜地地说,“这儿有座花楼,瞧起来是挺不错。”
嘉言转向嘉语,“阿姐,花楼是什么?”
嘉语被这两个活宝给气乐了:“花楼就是花楼,不是你该知道的地方!”
“这意思,三娘子知道?”周乐笑得眉眼都弯了。
嘉语:……
秉着不能和无赖斗嘴的宗旨,嘉语岔开话题:“我们如今,是回始平王府吗?”
嘉语说正事,周乐也就不为己甚,答道:“怕是不能,他们跟丢了人,定然会想到去王府。”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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