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心,再多一倍,也停的下。”比尔德说着,挥了挥手,又转悠到其他的战船,粗粗了解了一番,他总算是放下心来,乘着天才麻黑返回南韭山。
见的小船离开,易知足和关天培都长松了口气,蒙混过这一关,明日一早船队进港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略微沉吟,关天培才道:“让儿郎们今晚都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
易知足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的燕扬天,道:“这里风浪不大,叫仍然晕船晕浪的团勇早早休息,明日若仍然晕船晕浪,可就错过机会了。”
“是。”燕扬天应了一声才道:“其实也就刚开始那两天晕的人多,这两日大多数人都已经适应过来。”
易知足点了点头,情况他自然清楚,初次出海的很少有不晕船晕浪的,当初元奇护商团上战舰时就晕的一塌糊涂,他是早有预防,再则,元奇团勇的身体素质好,而且船上又多备有辣椒,他还叮嘱一众团勇少吃东西多睡觉,船在海上航行六天,大多数团勇都已调节过来了。
关天培对此却不以为意,道:“今日睡一觉,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上一紧张,保证什么都不晕。”
次日一早,天际才透出一点点明亮,易知足就起身来到甲板上,说实在的他心里很是紧张,比起早些天的磨刀洋那次还紧张,毕竟磨刀洋围剿是以多打少,不存在输赢的问题,只是能否赢的漂亮与否的问题,而这次却大不一样,虽然在战船数量上他们占据优势,但是陆军方面,他们的优势并不大。
睡不着的不止是他,易知足走上甲板,就看见燕扬天正在指挥几个团勇在清扫整理甲板,战舰上的讲究多,各种物事器械摆放都有固定的位置而且还很有讲究,规矩特别多,临战之际要求的自然更严格。
见的易知足上来,燕扬天连忙快步迎了上来敬礼,道:“学生见过校长。”
易知足含笑道:“怎的起来那么早,睡不着?”
“不瞒校长。”燕扬天道:“学生确实睡不着,有些紧张。”
易知足笑了笑,大战之前,说不紧张是假的,连他自己都紧张更何况他们,元奇团练充其量只能说是一小部分人见识过,近距离的感受过战斗的场面,真正参与这还是第一次。
“多打几仗就不紧张了。”易知足说着便关切的问道:“一众团勇情况如何?情绪可还稳定?”
“昨晚零点,学生起来巡查,还有不少团勇是假寐。”燕扬天缓声道:“估摸着都有些紧张,这也难免,毕竟大多数团勇都是第一次。”
略微沉吟,易知足才道:“船队天亮就要扬帆起航进道头港,不过,还有段航程,今日吹起床号时间延迟一个小时,你去命令信号兵通知各船。”
“知足倒沉的住气。”关天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从南韭山外洋抵达道头,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让他们多睡一个小时不碍事。”
关天培在调认任广东水师提督之前是江南提督,对于舟山以及定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易知足自己也做过详细的了解,否则也不敢让团勇推迟一个小时起床,转过身来,他含笑道:“军门怎的也起的如此之早?”
“年纪大了,瞌睡少。”关天培缓步踱过来,看着他,打趣道:“知足也有紧张的时候?”
“岂能不紧张。”易知足缓声道:“正所谓战情瞬息万变,再好再周密的计划,一旦上了战场,可能都用不上,咱们手头可是操纵着将近一万人的生死,怎么可能不紧张。”
“再紧张,你也的强自镇静。”关天培毫不客气的道:“你是元奇团练的主心骨,你若紧张,还能指望下面人不紧张?”
“军门训诲的是。”易知足点头道。
“知足从未统过兵,但悟性奇高。”关天培用毫不掩饰的口吻赞赏道:“稍加磨砺,必能成为一代名将,如今乃多事之秋,知足可有意弃商从军?”
“在下可不愿长期过这刀口舔血,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易知足笑道:“我那元奇大掌柜几多惬意,这次若非事关重大,又无得力干将,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说着他一笑,“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这名将岂是那么好做的,这花花世界,在下还想多看几年。”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关天培念叨了一遍,长叹了一声,道:“说的好,自古名将能善始善终者,还真是不多见。”说着,他话头一转,道:“知足这个年纪,正是名利心最重之时,知足为何却如此看的开?”
“人活世间,为的无非是‘名利’二字,在下又岂能免俗?”易知足说着取出一支雪茄点上,这才接着道:“世间名利双收之事不多,重在权衡取舍,就说在下,元奇大掌柜,虽说名声不佳,但论利厚,便是封疆大吏也远远不及,况且官身不自由,怎及得上在下逍遥自在。
要说名留青史,在下虽不过一介行商,但元奇诸多事情皆是开一代先河,在下这个元奇大掌柜又岂会青史无名?”
听的这话,关天培大笑道:“知足活的明白,跟知足一比,老夫这数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听他说的有趣,易知足亦是畅声大笑,甲板上一众团勇不知道这一大清早这两位主帅高薪个什么劲,但见两人如此开怀轻松,他们心里也都是一松。
天渐渐亮了,船上的一众船员水师开始忙碌起来,做着各种扬帆起航的准备,天色大亮,目力能够及远,船队便起锚扬帆,向定海县道头港驶去。
定海县道头港,港湾里只孤零零的停着十多艘英军战舰和快艇,原本泊满港湾的大大小小的商船货船渔船盐船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天色大明,港湾里一众英舰也开始有了动静,外洋来了一支大规模的西洋帆船队,虽说是由英舰带领而来,但出于谨慎,伯麦还是命令港湾的战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