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烟雾弥漫,易知足、伍长青两人一人夹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随着解修元、何叔泰、严世宽三人的离开,伍长青大为随意,起身推开一扇窗户,随意的道:“知足兄今年是否回广州过年?”
易知足呷了口热茶,才慢悠悠的道:“你家老爷子身子还好吧?”
“还好,近段日子,老是念叨知足兄。”
易知足笑了笑,道:“老爷子这是放心不下元奇。”
“知足兄实授南洋提督,又筹建海军。”伍长青斟酌了一下,径直道:“朝廷此举,明摆着是想吞并元奇团练,知足兄是何想法?”
“还能怎么样?”易知足一提长袍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元奇如今无法抗衡朝廷,只能是遂朝廷的意。”
听的这话,伍长青大为意外,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易知足在元奇团练上面可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元奇团练初创之时,易知足与一众团勇一同吃住一同训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元奇团练就是易知足亲手训练出来的,会轻易让朝廷吞并?
略微沉吟,他才试探着道:“另有想法?”
“是另起炉灶。”易知足沉声道:“元奇团练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是朝廷能够容忍的极限,不能再挑战朝廷的底线,这次朝廷筹建海军,直接就塞了五千八旗子弟,防范之心表露无遗,元奇要想继续扩大实力,只能另起炉灶。”
另起炉灶?伍长青脑子一转,隐隐猜到对方的意思,试探着道:“南洋?”
易知足不答反问,“长青认为哪里好?”
“吕宋!”伍长青笑道:“马尼拉与八所隔海相望,且吕宋原本就是中国的藩属国,从西班牙手里夺取吕宋,名正言顺,元奇团练如今也有这个实力!”
易知足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从西班牙手里抢占吕宋,不妥!”
“有何不妥?”伍长青疑惑的道:“西班牙如今国力不济,难不成还敢派舰队来南洋开战?”
“西班牙不足惧。”易知足缓声道:“但若是从西班牙手里抢占了吕宋,会引起英吉利对元奇的忌惮,吕宋是大清的藩属国,缅甸也是大清的藩属国,咱们夺取吕宋,侵占缅甸的英吉利会如何想?必然会打压元奇!
西班牙如今是没牙的老虎,打了也就打了,可英吉利如今是海上的霸主,在元奇实力不强的时候,最好是不要让英吉利把咱们视为潜在的对手,那样的话,得不偿失。”
不是吕宋?伍长青皱了皱眉头,道:“总不会是婆落洲的南芳吧?”
婆罗洲岛的南芳国亦是大清的藩属国,元奇船队这两年频频与南芳国有贸易往来,在南洋,除了吕宋,伍长青认为也就是南芳国更为适合了,南芳国虽然远了点,但没被西洋入侵,当地既不富裕,人口亦不多,最重要的是南芳国与大清的贸易往来不多,便于保密。
“南芳是不错,但是太安逸,不适宜练兵。”易知足说着也不卖关子,径直道:“我属意的是安南。”
“安南的煤矿!”伍长青象看见了老鼠的猫一样,坐直了身子,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易知足,若是能够抢占安南的鸿基煤矿,元奇一年能够省下大量的白银,他可是清楚安南煤在广州的市场有多大,且不说蒸汽机的工业用煤,就是老百姓的生活用煤这两年也是迅猛增加。
原因就是易知足鼓捣的煤炉和蜂窝煤,用煤比用柴方便干净多了,随着蜂窝煤的推广,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煤,对安南煤的需求量也是日益增加,他很清楚,这个市场只会越来越大。
如果能够把安南煤矿抢到手中,仅是卖煤,一年下来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道:“安南毕竟是藩属国,元奇直接抢占安南煤矿,怕是不合适吧?”
“长青是担心师出无名吧?”易知足不以为意的道:“要找借口还不容易,随即找个由头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鸿基!”顿了顿,他接着道:“抢占了鸿基煤矿,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大量招募工人开采煤矿,亦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元奇团练驻扎,天高皇帝远,又是在安南境内,大可以为所欲为,随便生点事端,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扩张元奇团练,顺带还能实战练兵。”
伍长青既兴奋又有些担忧,“朝廷若是干涉呢?”
“等朝廷知道,黄花菜都凉了。”易知足笑道:“朝廷真要是干涉,让元奇撤军,那就撤罢,不过,吃进嘴里的肉,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到时候让元奇团练换身衣服。”
伍长青笑指着他道:“知足兄果真是胆大包天。”
“对于朝廷来说,不过是祸水西引而已。”易知足笑道:“元奇抢夺鸿基煤矿,与安南死磕,朝廷应该是乐见其成的,今上,只怕是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消耗元奇团练的实力,元奇在安南折腾,今上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再则,元奇团练咱们也不能白养着,一年花费数百万银子养元奇团练,如果不能为元奇创造价值,一众股东怕是也会有怨言不是,抢夺鸿基煤矿,只是元奇团练为元奇创造价值的一个开始。”
与伍长青办完交接,易知足也就搬出了道衙,径直住进了城隍庙西北的西园,耆英的钦差行辕设在西园,占地七十亩的西园耆英一个人住着也是浪费,易知足自然不会客气,打了声招呼就举家搬了过去。
随着易知足的搬入西园,原本冷清的西园随即热闹起来,道衙、县衙、军营、元奇分行、上海总商会等各部门的官员掌柜董事等往来西园川流不息,易知足原本以为卸任上海道能轻松一点,却不料一点也轻松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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