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婠婠没有想到电光火石竟然会有这样的惨事,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皇帝的脸色也陡然变了。
撞柱而死,就算是皇帝也会觉得动容。
看着那宫女奄奄一息,皇帝沉默了片刻,沉着脸对两排惊慌的宫人冷冷地说道,“去叫太医给她治好。”他顿了顿,摆手说道,“无论她方才说的是真是假,这件事不必再提。”这是在湖中心,虽然这宫女言辞激烈声音不小,可是远在湖边的人也不会听到,知道李美人自尽内情的也只有皇帝与婠婠,还有皇帝身边服侍的宫人。然而能在皇帝身边混到贴身的宫人大多都有一张紧闭的嘴,皇帝既然下了封口令,日后就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
婠婠也不会。
她为什么要提醒楚玉,在皇帝面前,她已经暴露了一点真面目。
不过婠婠倒是理解皇帝为什么会叫人保密。
都说狡兔死走狗烹,若是宁王才死,他就清算告密的楚玉,那日后谁还敢对皇帝告密?
而且这宫女告了楚玉,也不过是只凭她一张嘴,谁也不知是真是假。
婠婠倒是希望这宫女不要死。
虽然她效忠的不是自己,可是的确是非常忠诚的忠婢了。
见那宫女被两个宫人抬起来带走,婠婠一时紧张地看着沉默起来的皇帝。
“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明白。”婠婠轻声说道。
“你从未见过我父皇。”皇帝突然开口,看着婠婠说道。
婠婠一愣,迟疑了起来。
“只是不敢触犯陛下……”
“日后还是叫父皇吧。你是皇子妃,是朕的儿媳,自然也该叫朕父皇。日后,也不必这样多礼,就自称儿臣就是。”皇帝摆了摆手,他称帝几十年,大风大浪见过无数,自然不会因一个小小的宫女激烈的自尽就叫心中生出波动,因此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对婠婠继续说道,“朕听她话中之意,你能善待一个已经失势的李美人,这很好。日后在朕的面前也不必太过拘束,就如同方才,朕就觉得很好。”
“儿,儿臣谨遵父皇之命。”婠婠低声说道。
见她听从自己的话,皇帝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往楚贵妃的宫中去了。
婠婠却站在凉亭正中,看着两个留下的宫人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那宫女留在地上的血迹,怔忡了半晌。
她真是没有想到,楚玉竟然对李美人这样毫无威胁的人还要咄咄逼人,一心要把她逼死。
这样的心性,叫婠婠忍不住心惊肉跳。
那宫女的话,婠婠其实是相信的。
因为她想,能把自己那一天推入湖中,妄图淹死自己的人,狠心到去逼死一个已经对自己没有瓜葛的李美人,并不是不可能。
她站在凉亭里,扶着一旁的一根长长的汉白玉石柱,看着清透冰冷,泛起了一点点波澜的湖水。
许久之后,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
她早在昨天,当楚玉跪在地上控诉宁王谋反,并且愿意将宁王谋反的证据全都交给皇帝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一日,将她推到水里去的,就是楚玉。
她和她是姐妹,也曾经有过真心相处的时候。
可是到了如今,她却觉得面目全非。
她早就觉得自己已经认清了楚玉,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那一晚看见楚玉跪在皇帝的面前的时候,给她的冲击那样大。
都说无毒不丈夫。
她不由苦笑。
她或许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显然楚玉是全都明白的。
驻足了很久,婠婠才下了凉亭回到了太后的宫中。她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闲话,待见太后又赏赐了自己与太夫人许多东西,此外,竟还赏赐了她的母亲周氏,这倒是十分难得,就知道皇帝已经命人来与太后通气,日后不必冷淡她的母亲。这对于婠婠来说倒是意外之喜。她对楚玉本已经失望了很久,因此虽然知道她狠心,然而也不过是感触片刻就好了,倒是周氏得到太后的宠爱,叫她心中愉悦。
她感激地给太后道谢。
太后却只是笑了。
“你母亲能有今日,都是因你而来。她真是有福气的女子。”
她顿了顿,温声说道,“叫她用这些料子,多做几件一等侯夫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