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而这壮烈却只有史云扬知道。
冯涯的葬礼并不简单,但是此事却是严格向外界保密。诸位长老不惜用结界将玄圃堂封闭起来,因此门派之外没有一人知道玄圃堂到底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冯涯就葬在玄圃堂的后山,葬在一片冰雪之中。众位长老商议之后,决定将他和白莹葬在一起。这一对恋人生不逢时,一人事先离去,一人却魂飞魄散,他们就像那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叶出花谢,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见。可是彼岸花至少还能够世世代代轮回不断。而他们,不管白莹轮回多少次,她都再也见不到冯涯,这段缘分真的永远消散了。
冯涯下葬的当天晚上,史云扬觉得心中异常烦闷,他一闭眼,眼中就是冯涯生前与他比剑的豪迈场景。实在是睡不着,他便出了房门,独自在乾堂中散布,想借此排解排解心中的愁绪。
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月光皎洁如水。仿佛就是玉石出的柔和青光。冯涯的新坟此时恐怕也正笼罩在这月光之下。想到当年,冯涯与他在演武场上观月喝酒,好不痛快。可惜,物是人非,如今演武场上已经是空空如也。
史云扬回屋拿了两坛酒,径直走上演武场。他走道以前他们经常坐的地方。那时候两兄弟一起大笑,一起比武,再一起喝醉的日子。虽说门中禁止弟子之间私斗,但是他们两兄弟却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史云扬坐到那个地方,只感觉冯涯还坐在自己身边。他将一坛酒放在右手边,道:“师弟,喝吧,师尊将乾堂的绝技空冥**剑交给我了。一会儿咱们再比比。好久都没跟你比试了。”
史云扬仿佛听见冯涯说道:“好!”他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只要一有架打,你就来劲。”
史云扬仿佛又听见冯涯道:“哎,此言差矣,这不叫打架,你我都不是市井流氓,怎能叫打架,这叫切磋。”
一连半壶酒下肚,史云扬道:“你说得对,切磋。来吧,师兄先表演给你看看。”说罢,史云扬手执长剑,飞快地跃到场中,流利的舞起剑来。剑气如虹,时飞时落。身形一动,便带起数道残影,剑刃一挥,便激起一阵狂风。时而快,时而慢,快时如闪电破空,飞马踏燕。慢时如叶落飘零,柳絮满天。快慢之中收放自如,真是一套难得一见的绝妙剑法。
苍天下,暗云浮动,月影忽而朦胧。那舞剑的人已经成为一道剪影。只有不断挥动的剑刃出红色的光幕,像一道鲜血,从这夜空中流出。
一套剑招使尽了变化,史云扬也就收势站立。当他回看去,却现身后根本没有冯涯的影子,他带来的那坛酒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史云扬顿时心中犹如针扎。
他抱起那坛酒,豪气满膺,道:“师兄替你喝了。”说罢,一仰头,坛中酒水便不断涌入口中。
史云扬将喝剩的空坛子猛地砸下,自己又跳到那演武场上,疯狂的舞起剑来。
他舞的不是剑,而是心情,沉痛的心情。
忽然间,一柄红如火的长剑破空而来,顿时便直逼史云扬的命门。史云扬慌忙之下却忽然难以出招。眼见那长剑就要刺穿自己的胸膛。史云扬却无计可施。
只听得铛一声,史云扬的长剑已经落地。那长剑停留在自己的身前却是不再前进半寸。
史云扬认得这把剑,这是天乾长老的佩剑,此剑名为涅槃,便是取自凤凰涅槃之意。果然,片刻之后,天乾长老便走上了演武场。
天乾长老道:“你的剑法已经乱了,早已经无法御敌,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舞剑。”
史云扬道:“弟子学艺不精,师尊莫要生气。”
天乾长老道:“你的剑招已经是天下一流,但你的心乱了,只要心一乱,你便会生出一千个一万个破绽,只要你有破绽,别人就能够很轻易地取你性命。”
史云扬沉思道:“弟子心中烦闷,由是方寸大乱。”
天乾长老道:“承枫,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要知道,一个人一生之中会经历多少次的悲欢离别。你要坚强,你要让自己不被悲伤打败。这样你的剑才能无敌于天下。”
史云扬道:“弟子不求闻名于天下,但求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仅此而已。”
天乾长老厉声道:“你必须要变强,变得能够先保护自己,我可不想像地坤师弟一样,白人送黑人。”
史云扬闻言,顿时心中激起万层波涛。
是啊,我现在能否自保呢?他静静地想道,他仰头看着明月,明月却已经藏进了一片乌云。